第3章
等后来我伤好了之后,慕轻便跟在我们身边。
打仗行军路上,她吃不惯军中粗粮,齐煜这个从小娇生惯养的侯爷,便为她亲自洗手做羹汤。哪怕之前我刚开始跟随他们一路向西北,粮食仿要刮烂我的喉咙,他也只劝我军中辛苦,要习惯。
于是,我摒弃身份,也同军中的将士们食同样的食物。
之后,每到一座城池,沈修都会在路边的小摊停下,为慕轻买下一些首饰,温柔地簪在她的头上,夸她很美,还说要这些都配不上她。
日后他若是赢得功名,必为她求全天下最宝贵的珠宝。
可曾经的他,也是在家中看到有什么新奇首饰,冒着被他娘打的风险,也会偷过来一脸傻笑的送给我。
而我就站在他们身后,脸上已经被西北的风与太阳晒得脱皮泛红,不复从前的白皙美丽。
身上也是穿的与军中将士并无一二的粗布麻衣。头发因为太久没打理已经变成一缕一缕的,不如慕轻的轻柔飘逸。
后面我才知道,原是两人怕慕轻受委屈,从外面接了一桶又一桶的雪水,耐心地烧开后端进慕轻的营帐里。
在行军路上,没有百姓的流离失所与战乱已是不幸中的万幸,又怎会在乎自己的形象如何呢。
在我陷入回忆的时候,又有人急匆匆地将我从床上拽起来。
肩上与后背的伤还在隐隐作痛。沈修力气很大,直接将我带出营帐外,而我穿着单薄的里衣在寒风中剧烈咳嗽。
终于走到一处营帐中,温热的炭火与我营帐中的冰冷截然不同,病榻上是脸色苍白的慕轻。
沈修踩着柔软的动物地毯,将我扛到了慕轻床前,一把丢下。
我扫视了周围,不仅仅是炭火,还有地毯,一看就是在死前活活剥皮下来的。
我不禁讽刺道:“小将军,曾经的你是连参与猎兽都不愿的人,你还记得你那时是怎么说的吗?”
他说万物有灵,实在不应如此残忍。
对方也似乎想起了,脸色唰的一下白了。
慕轻苍白着脸,却还是说:“嘉禾姑娘,是我说了一句那动物的皮毛好看。”
“我知道,毕竟他们为了你什么都愿意做。”
“好了。”沈修叹了一口气:“终究是我不对,轻轻的病情似乎又加重了。你帮她看看......”
我忍住内心丝丝疼痛:“军营中不仅仅是只有我一个医师,小将军自那件事之后不是改叫我小毒女吗?就不怕我治死你的心上人?”
沈修还未说话,慕轻的脸就被吓白了。
这时,齐煜一双手便狠狠地掐在了我的脖子上,一用力,我脆弱的脖颈便暴露出来:
“我劝你不要起歪心思,不然后果你知道的。”
空气稀薄中,我似乎发觉面前的人影变得模糊。
跟记忆中那个肆意的少年重合。
他说:我们一起实现我们的宏图报复吧,这么重要的时刻,禾禾一定要陪在我们身边。
鲜衣怒马少年时,少年手握缰绳朝我伸出手,扬起的笑脸让我下定心神决定,一定要改变他们的结局。
“啪”的一下,我的脑袋逐渐清醒,发现脑海中的少年已经与面前的男人不一样了。
是沈修拍开了他的手,又对我说:
“嘉禾,你还是这么倔。”
“轻轻不能让军中军医医治,男女大防,你不是不懂。”
“你说得没错。”我赞同地点了一下头。
男女大防,在我随他们入军营时就已经摈弃了这个思想。更何况作为医者,没有男女,都是肉体罢了。
沈修似乎也没想到我会认同,他噎了一下,似是想到了什么。
可我没让他说话,已经着手医治了。
为了防止慕轻再喊痛,我如今选择了更为保守的方子。
治疗结束,我摇摇晃晃地起身正准备自己走回营帐中。
背后的伤口开始渗血,浸湿里衣,十分可怕。
慕轻惊呼一声捂起嘴:“秦**,你受伤了。这么严重,若是以后留疤了没人愿意娶你怎么办?”
她这一句,引得齐煜和沈修齐齐朝我看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