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直至脖间被匕首划了个小口子，痛意才让林国强醉意散去不少，他眼神畏畏缩缩地终归是怕了。
林栀睥睨着，语气熟练冷淡又麻木，“欠了多少。”
“不多。”林国强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试探，“要不你拿点钱给我，我这次认识了一个专门搞这方面的兄弟，包让我赚到大钱，咱们家说不定就起死回生了！”
这些话林栀已经听得耳朵生茧，她拧了眉，语气越发冷，“你应该知道，我没时间听你在这里说些哄骗的话术。”
匕首近了一寸。
林国强呼吸小心不少，“几......几十万......”
痛！
有血顺着林国强的脖颈流下来，他顾不得坑蒙拐骗了，“二百多万！足足有二百多万！”
只一瞬，林栀觉得所有气血冲到脑门。
“哐啷——”
趁着林栀气血不足没拿稳匕首，林国强在迅速捞走匕首之后说话飘起来，“二百多万怎么了！从前林家没没落的时候，我陪你妈逛次街都不止这个数。”
林国强不要了脸，继续胡搅蛮缠，“自古以来父债子偿！你爹我在外面欠下的钱，你给我还还又怎么了！”
“我一分钱都不会还。”林栀径直开口，“那些人就算是把你丢进海里喂鱼，我也只当每个月可以少出一部分赡养费了，至于其他的事情，我没能力管，也不想管。”
林栀本来负担林渺的医药费，日子就已经紧紧巴巴。
加上这个吸血鬼老爹每个月还要扣去几千，留在林栀手中的已是所剩无几。
林国强似是没想到林栀会心狠至此，他发了疯一样叫骂，“林栀，你没有心！”
心？当年的林栀就是心太软，才会一次次把钱给这个好赌酗酒的爹，才会让原本就苟延残喘的家变成现在这样。
才会......让林渺如今还躺在床上，做手术的日子一推再推。
“真害怕那群人会对你怎么样，就去自首，说不定有自首情节警局还能给你少判点。或者你自己去跳海，总比被折磨之后丢到海里舒服一些，不是吗。”
林栀知道，自己说这些没什么用。
林家刚没落的那段时间，林国强也并非直接堕落至此。
母亲去世后，林国强立马攀上了新的名门小姐，凭着他三寸不烂之舌，硬着将自己吃软饭的这几年，美化成豪门里受人白眼的家庭煮夫，也哄了人家小姐一颗真心。
只不过后来小姐发现林国强和其他女人也不干不净，小姐是个脾气火爆的，直接带着人把林国强打成了半个坡子，林国强靠着吃饭的那张小白脸，也被划出两道疤来。
自此，他便酗酒赌博，到底是有血缘关系，当初林栀对着这样的林国强也是一劝再劝，每次林国强都虚与委蛇，面上应和。
直至那次林国强偷走了林渺救命的钱，林栀才被当头一棒似的，自那天起和林国强水火不容。
思绪戛然而止。
林栀面前，林国强不知何时已经跪下来，一双手死死拽住她的裤腿。
“小栀啊！我是你的父亲，血浓于水你不能真的不管我啊！你母亲走了之后我夜夜睡不着觉觉得自己没有家了，我现在可就你一个女儿能依靠！”
“你真愿意看见爸爸被抓进去，或者被人扔到海里吗！要是你母亲活着，肯定也不希望我过成今天这个样子！”
“......”
不愿听对方再提起母亲，林栀将头偏开。
她面冷，声音更冷，“我每个月只会按照一开始说好的给你两千五百块生活费，至于更多的，我一分也没有。”
离开家前，林栀语气发狠，“你知道的，我现在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你再去医院闹一次，这两千我也让你瞧不见，还会偏激地不知道做出来什么。”
一步步拖拽着身子走到小区门口，林栀才觉得力气全部被抽走似的。
她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下，视线尽头，她方才握住匕首的那只小手还在抖。
手机震动。
瞧见屏幕号码的一瞬，林栀眉眼一眯。
虽没有备注，但这个号码她早已背的滚瓜烂熟。
陆行川的短信很简洁，就只有一个时间，和一个咖啡店地址。
林栀到达时，正值傍晚。
她推门而入，视线里的女人穿一席白裙，端着杯咖啡坐在夕阳里不紧不慢品。
看到她来，唐瓷扯出一个笑。
对方上下打量起林栀，在看到林栀眸中的疲态时，她眼中绽放出一抹胜利者的炫耀。
林栀落座，只要了一杯水。
“林小姐随便点就好，我请。”
“唐小姐请的东西，不敢喝。”
空气静止，唐瓷明晃晃的炫耀里有一瞬间慌乱。
唐瓷摸了摸鼻子，“我听不懂。”
林栀指尖卷了一缕头发，靠近柔然的沙发静静笑着。
昨晚在月色，陆行川的身体火热无比，明显热出了正常的范畴。
从前陆行川只是碰她一下就要洗手到把皮搓红，昨晚就算是气急攻心，也不会对她做出那种事。
除了被人下药，林栀想不出第二种可能。
至于想和陆行川发生点关系，还有这个机会的，除了眼前这位姗姗来迟的唐小姐，林栀想不出第二个人。
“你想做什么。”
唐瓷语气尖锐了不少，刚做过的漂亮指甲紧紧扣着包。
林栀不紧不慢，“我和陆行川已经离婚，他和谁睡，在哪里睡，跟我没有关系，我也不想知道。”
静静扫了眼对方，林栀开口，“唐小姐今日恐怕不是只请我喝咖啡这么简单。”
唐瓷原定的计划是拿出钱狠狠羞辱林栀一顿，然后让对方滚出这座城。
如今三言两语间，林栀竟是把她压住了。
唐瓷索性不装那副矜持娇贵的样子，在包里拿出张银行卡甩到林栀面前，“我没时间听你说这些，里面是三百万，我知道你缺钱，想要这三百万就离开这里，离开阿川。”
林栀没急着去摸那张卡，只是轻声发笑，“多年前唐小姐还在孤儿院的时候，应该没想到自己如今可以随随便便甩三百万到别人脸上吧。”
一声冷笑，唐瓷回击，“世事无常，林小姐从前不也是视金钱为粪土的千金大小姐吗，如今不也得向我乞讨这三百万。”
“是啊，世事无常，你本以为陆行川跟我离婚就会娶你，可如今他那边一点风吹草动也没有，唐小姐晚上睡得好吗，我认识助眠的——”
话音戛然而止。
冰冷的咖啡杯泼在林栀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