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以往被小姑子江水怼了嘲讽了,霍冰不会上赶着搭话,但这次婆母要扔两个女娃娃,家里反对最激烈的就是小姑子了。
小姑子或许对刚出生的小草没感情,但小花出生到现在,除了她这个当娘的,就属江水带的最多。
带娃这件事上,付出越多的人就越爱,偷懒泼辣护食的江水唯独在小花身上不会使心眼,更能从嘴里抠出吃食给小花。
这次更是冲在最前面反对。
她打心底感激。
江水抱起小花,熟练的拍掉小姑娘裙摆上的灰尘,看着怀中瘦小的侄女,终究没说不吉利的话,改口道:“愿意吃东西了,娘肯定是不扔小花小草了呗。”
嘴上虽如此说,心里却乐观不起来。
她当了娘十五年的闺女,能不知道自己娘什么作风么。
必然是饿狠了,先把肚子填饱,然后在几个好大儿面前一通哭诉丫头片子不值钱,家里粮食钱财艰难,白养着两个丫头又花银子治病大家日子都没法过,她是为大家好;
少不得再说一遍媳妇可以再找、孩子可以再生,可生养他们的娘只有一个,古有埋儿奉母成为千古佳话,如今只是扔两个赔钱货而已.....
薄削的木板门被打开,呼啦啦冲进来好些人。
沈清扫了眼,扑在前面的都是儿子。
边抹眼泪边嚎的是大儿子江向东:“娘,您总算吃东西了,您不吃东西这两日儿子整日担忧!”
沈清只想冷笑:你娘都要扔你亲闺女了,你还管她吃不吃!
谁家日子不好过是从娃娃扔起的?扔掉两个奶娃娃能省几口粮食!
这个猪脑子怎么想的。
什么娘只有一个,媳妇可以再找、孩子可以再生,找?在哪找?
霍冰是童养媳,没花费银子,但在他们这儿娶一个媳妇花费在七八两银子,家里总共十几两银子,他们兄弟五个,他娘怎么可能再拿出银子给他娶媳妇!
没有媳妇,谁给他生孩子!
沈清视线看向老大旁边,鲜嫩脸上满是担忧的三儿子江向南、抿着嘴的四儿子江向北,想到梦里看到的这一大家子人的惨状。
进入夏季暴雨冲倒河堤,河水倒灌,墙倒屋塌,到处是受灾的人,到处都是逃难的人,他们一家也不例外。
逃荒路上吃不好睡不好还要应付各种烧杀抢掠,无钱无物无人,没有丁点抗风险能力,余下的人在颠沛流离中散的散死的死,无一人善终!
看到足足十多口人一个个凄惨死去,她只恨晚辈中没有一个她这样的,换做她过来,必然让那个老东西知道什么叫恶人还需恶人磨...
现在好了,她也无需叫别人知道啥是恶人还需恶人磨了,因为她就是那个恶人!
**,她梦里骂醒来骂的恶毒老东西竟成了她自己!
而且严格说起来只能称一句恶毒,算不上老东西,因为哪怕有了孙子辈也才三十七岁而已。
三十七虚岁,放在**孩子几岁的一大堆,甚至还没娃的也有——例如她。
想不到一穿过来不仅儿女成群,连孙女都有了,沈清、沈清突然觉得身患重病的她好像也没吃多少亏?
算了,来都来了,当然是把摊子支棱起来,先把日子好好过下去!
“婆母,您、您喝粥,一直在锅里热着的,很浓稠。”霍冰小心翼翼中带着讨好的将粗陶碗递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