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很多网友对小说《云边归路》的后续非常感兴趣,本文是一本短篇言情文,主角芸秀泰安演绎的剧情中涵盖了多种元素,大神“壹月回来”创作的主要内容有:那一刻,芸秀感觉自己的心都要跳出来了,她们随着优美的旋律从后台走入前台,每一步都走得那么坚定、那么…………
泰安十三岁那年,他父亲曾先生把他叫到跟前说:你这学还是不要上了?泰安着急地问道:为什么?
曾先生叹了口气说:我们农村人,还是要学一门手艺,这样以后就饿不着了,跟我学风水吧,你读的书够学风水就可以了。
原来曾先生送儿子上学,只是为了让他能够认得风水书上的字,原来在曾先生的心里,风水才是必须要传承下去的一门手艺,他不仅要教儿子泰安,还想要教会他弟弟的孩子,泰安的堂弟昌生。
泰安很喜欢读书,也想反抗他父亲说不退学,但他张了张嘴,又咽了回去,他知道父亲的话在家里从来都是圣旨一样,不能违背。
如果不学风水,他哪天又不送自己上学了怎么办?泰安想到这些后就同意了退学,开始跟着曾先生学风水。
那一年,泰安小学毕业差半年。
昌生也没有读书了,和泰安一起跟着曾先生学风水,可昌生学了几天后对曾先生说:大伯,风水实在太难学了,很多字我都认不到,比学校读书都难。
曾先生对他的侄子比对儿子更有耐心,他问:那你不想读书,又不学风水,你想干什么?
昌生抠了抠鼻子说:我就喜欢种地。曾先生看着侄子摇摇头:唉,你和你哥一起学到了帮人看风水的本事,以后不种地也饿不着。
昌生抿了抿嘴说:可是我一看书就打瞌睡,我哥整本都背出来了,我一个字都记不到。曾先生再次摇了摇头说:你既然学不进去,那逼着你学也没用。
昌生与风水的缘分就那样短暂地结束了,他担起了家里的主要劳动力,连温饱问题都难以解决,每年开春之季都要少米少粮。
曾先生就把自己家的口粮让出一些给他的弟弟一家人。
泰安被曾先生叫回家一边种地,一边学风水,每天天不亮,他就要起来去田里干活,中午和下午也一样,田地里的活似乎永远也干不完。
从春天的播种到夏天耕耘,再到秋天丰收,冬天的田里没那么多农活,就要到山上去砍柴,泰安只能抽着空隙时间学风水。
曾先生并没有很耐心教他,只是把风水书籍扔给他自己抄、背,然后理解,掌握,有些实在弄不懂的,泰安会小心翼翼地向曾先生请教。
他指着书上的一段话问道:爸,这是什么意思?我不太明白。
曾先生斜着眼睛瞅了一眼说:这么简单的都不懂,怎么那么笨啊。然后就骂骂咧咧地只教一遍,如果泰安还不懂,他就不说了。
泰安只能竖起耳朵,恨不得调起全身细胞,一字不落地记下曾先生说的话。曾先生还会定时抽查,如果不过关,又会板着一张脸来教训父亲,甚至拿出戒尺打父亲的手掌。
虽然他从来没有对泰安和颜悦色过,但在外人面前还是会夸赞儿子,说他很聪明,曾先生秉承的教育理念不是表扬、鼓励,而是训斥,这样才觉得孩子能学会,以后才能有出息。
也是因为曾先生的严厉,泰安才把那些生硬拗口的风水知识,啃骨头似的啃到了肚子里,也才有了他一辈子可以靠这门手艺养活自己和一大家子人的保障,不需要面朝黄土背朝天那么辛苦。
泰安的二哥泰成跟着村里的人到外面找活干了,一年到头都很少在家,也没有钱寄回来,那个年代没有电话,通信也很不方便,如果一个人出门了,他自己不回家,就等同于音信全无。
大哥泰生到了该娶媳妇的年纪了,家里却拿不出钱来。
媒人便这样对曾先生说:邻村有一户姓江的人家,家里也很困难,他们家儿子跟你家泰生差不多年纪,他有个姐姐还没出嫁,可以的话把你家春华嫁过去,然后你儿子再娶他家的姐姐。
曾先生是个爽快人,一下子能成两桩婚事是积德的大好事,就这样那个姓江的姑娘成了泰安的大嫂,姐姐春华嫁过去给江家做儿媳妇。
江家姑娘比较瘦小,称不上漂亮,穿着件暗红色的上衣,扎两个麻花辫子,走起路来可能是怕生,不敢抬头挺胸,她很勤快,嫁进来后把春华做的活全接过来了,夫妻俩也很恩爱。
婚后不久,她就怀孕了,泰生却生病了,曾先生给他找医生看了,也吃了中药,可就是不见好,医生说要把泰生送到县城去治。
曾先生叹口气说:家里没有一点钱了,想送也没办法。
泰生的病情一日日加重,最后瘦到皮包骨头,躺在床上奄奄一息,在他女儿出生后不到一个月就咽下了最后一口气,死的时候眼睛都闭不上。
泰安的大嫂伏在他身上哭到肝肠寸断,一个女人刚生下孩子,就遭遇到丈夫去世,这样的打击任谁也很难接受。
她整天抱着还在襁褓中的小婴儿泪流满面,不知道接下来的生活怎么过,让人看着十分心疼。
快过年时,泰安的二哥迟迟不见回家,也没有捎回来一封电报或口信,曾先生托人四处打听,同他一起外出做工的人都陆续回来了,只有他一点音信都没有。
后来陆续听有人说他在工地上出了事故,也有人说他失踪了。
曾先生唉声叹气,常常一个人坐在泰成睡过的床上好半天,用他粗糙有皱纹的双手抚摸着枕头,床单,还从衣橱里翻出泰成穿过的衣服老泪纵横。
曾先生始终没有在外人面前表现出他难过脆弱的一面,泰安和春华伤心难过的时候,他也是一副狠心的模样说:如果活着,总有一天会回来,如果死了,哭也没用。
谁也不知道他说这些话的时候,心里是强忍着怎样的伤痛,在逼迫自己接受两个儿子都已经不在人世的事实。
那些日子,泰安家就像被黑色的布笼罩了一样,见不到一丝阳光,大嫂和孩子大多数的时间都是哭,曾先生脸上阴沉沉的,泰安只能让自己每天都更加忙碌,除了忙田里的活,回到家就做饭,喂猪、喂鸡鸭。
芸秀会跟在他身后,有的时候给他讲讲笑话,看到泰安不笑时,她会怯怯地问:不好笑是吧?那我给你背书吧。
她开始背《王小二》、《周总理的睡衣》还有《在艰苦的岁月里》,背着背着,泰安会说:你好好读书,以后上中学,上大学。
芸秀说:我哪儿都不去,我就留在僚溪村,你在哪儿我就在哪儿。
泰安的父亲曾先生被村里的干部拉去了批斗,游行,戴高帽子,上面写着:打倒地主。还要去做苦力,被折磨到全身上下都伤痕累累。
曾先生这样饱受煎熬、鞭打的日子持续了一年多,家里的田地被分割了,除了居住的那间下雨天就漏雨的房屋,其他的也被收走了。
曾先生的身体大不如前,甚至精神上都常会有恍惚,让人没想到的是曾先生在遭受了这一连串的打击后,还在60岁的时候娶了个女人回来。
那女人长得比较瘦小,50多岁也是个苦命人,嫁了两个男人都因为没有生育被赶出了家门,曾先生是她的第三任老公。
曾先生娶她是为了一日三餐能有口热乎饭菜吃,是为了有个人陪自己说说话,他凄冷、寒苦的生活太需要一个女人带来些许温暖,不然,他该怎么熬下去。
泰安似乎也懂了父亲的艰难和痛苦,家里只有他这一个孩子了,继母进门时,泰安十六岁,管她叫伯娘,彼此之间客气而疏离,虽然没有亲密,但泰安待她有尊重,也有孝义。
那时候,政策更好了,也越来越多人相信风水是一门科学,曾先生又可以去外地给人看风水了,家里的日子渐渐好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