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无涯乐忘忧》是一部富有想象力的短篇言情小说,由沧鸿精心构思。故事中的主角天涯老母忘忧翁面临着超越现实的任务和冒险,展现了人类勇气和智慧的极限。这本小说以其引人入胜的情节和丰富的幻想元素而受到了广大读者的喜爱。老母育有一女,乳名商儿,人称清商元君。元君出生后有一大劫,生死攸关中幸老母上天求得灵药,方得痊愈。元君成年后因红鸾星动……。
第3章我家有女初长成
老母育有一女,乳名商儿,人称清商元君。元君出生后有一大劫,生死攸关中幸老母上天求得灵药,方得痊愈。元君成年后因红鸾星动,留恋俗世情缘,后与老母反目,母女二人近在咫尺却避之不见,老母痛心之。
——出自《沧鸿山人札记》
那夜,老母感觉自己又走进自己的梦里了。为什么说感觉呢?因为总有人在我耳边说话,嗡嗡的声音让我头疼,有些人的影子时断时续的在我眼前闪过。老母摇了摇头,又使劲摇了摇头。
那是梦见什么了吗?
恍惚间,老母感觉自己又站在天庭的朝堂上,那是一个她很不愿意来的地方。她说这里空气不好,总感觉胸口闷。可这是九天之上,空气能有多不好呢。可她确确实实的来了,周围站了好多人,有认识的也有不认识的,大多数她都不认识。人们站列两旁,低头沉默不语。唯有中央地上伏着一宫装丽人在低声抽泣,一身的拂云霞衣甚是得体,头上却戴着一支做工粗糙的木钗,显得格外突兀。那丽人忽然抬起头,向着前方高高的云台宝座上的一人喊道:“天帝慈悲,就许我这一世姻缘可好,就这一次,从此山高路远,两不相欠”。
云台之上两条天龙口里吐出的烟雾缭绕,天帝的身影在烟雾里若隐若现,但始终没有言语。
天帝不说话,底下的人更是如泥塑木雕般不敢吭声。那丽人眼看是久久得不到回应,不得已才把头转向老母。这一眼望过来,老母的心忽的就被蛰了下,不由得身形动了动,刚迈出一只脚,耳听得旁边有人干咳了一声,那只脚就又缩回去了。老母没牙的嘴动了动,喏喏地说:“商儿,要不咱们回去再商量下?”
那被称为商儿的丽人一甩袖子,站起身恨恨地走开了。老母慌慌的向天帝施了一礼,连忙追了出去。云海茫茫,哪里还有人的影子。
“商儿,你慢点走”。虽然看不到人,老母还是四处张望着。云海缥缈,天却忽然暗了下来,漆黑如墨,好像值时功曹集体忘了点灯。老母就四下里摸黑走着,心里还正想着若是带着流萤灯就好了,脚下却是一空,一脚掉了下去。
掉下去的那一刻,老母却出奇地冷静,只是感叹了句:这天路,也该修修了。
老母睁开眼,四周寂静如水,石壁上的流萤灯还在默默地发着鹅黄色的光。洞外,还能听到忘忧翁连贯的呼噜声,偶尔夹杂着一声干咳。这老家伙是上火了吗?哎没心没肺的,也会上火?肯定是火枣吃多了。老母侧过身子,把刚才踹到地上的半截被子提上来盖好。还是有点冷,老母努力地把自己缩成一团,好像这样就会暖和一点。
商儿现在心里还会怨恨我吗?我知道会的,虽然事情已经过去那么久了,虽然她嘴上不说,心里肯定还缠着疙瘩呢。或许,娘会告诉我怎么做,但是娘她,已经涅槃许久了。如果娘还在,肯定会笑眯眯地说:瞧这女娃娃,跟你一个脾气呢。
大姐跟你一个脾气?我怎么看着不像啊。许多年后,当我坐在洞口的石桌前,铺开竹简,打算写一部关于老母的鸿篇巨著时问她:那你年轻那会儿是个怎样的人呢?
当然是一个温柔好似云中月、娴静犹如花照水的女子啦,就像那个四角神鹿一样,见谁都客客气气的,都没跟人红过脸。老母低着头,手里使劲绞着衣角,故作娇羞地说道。如果不是后面的忘忧翁忍不住笑出声来,我差点就当真了。
忘忧翁的笑声打断了老母假装温柔地表演,老母不悦地瞪了他一眼,转身走了出去,一会儿又欢喜喜地走过来,耍把戏般从衣袖里拿出两只桃子来,炫耀似的说:“你看你看,世上都说花开并蒂,谁见过连枝双桃。这桃子我可是盯了好久,今天可算是熟了。你一会儿多带些走,这两个桃子你拿去给你大姐,这可是个好兆头呢。但愿她求仁得仁,早遂心愿”。
我把桃子拿在手上,一节碧绿的桃梗上,两只桃子背靠背地挤在一起,粉粉地、软软地,好像两个胖娃娃在笑。
大女最爱吃桃了,桃养人,这是老母经常挂在嘴边的话。不只是爱吃那么简单哩!这桃子可是一味良药啊。忘忧翁踱步过来,用手捋着花白的胡子说着。
想当年哪、、、、、、
想当年,老母刚把大姐生下来的时候,她还是一个玉色的蛋,就在那静静地待着,往外散发着清冷的光辉。当然凤凰一族都是生蛋的。从生下蛋到破壳而出变成一个小娃娃,至少还需要1个月的时间。但老母不知道啊,从生下后老母看着这颗蛋很是发愁,也没人告诉她要怎么办。老母就时不时地拿手敲敲蛋壳,再用手敲敲蛋壳。
叮叮、叮叮。
好像泉水跌落到山涧的声音,又好像晨风穿过竹林的声音,还是蛮好听的。老母心里想着,不由得高兴起来,又多敲了几下。
等到大姐有一天再也受不了那不定时的敲门声,美梦也不知道被吵醒了多少次后,终于忍不住自己推开门了。
大姐后来告诉我说,推开门后看到的是个蓬头垢面的妇人,长得好丑好丑的。
老母后来也告诉我说,蛋壳裂开后里面是个粉团捏的一样的娃娃,长得好好看。
重点是后面一句:跟我小时候一样好看。
天增岁月,福满乾坤。
大姐说,她的童年记忆当中,南阳山始终都是一片片的花海,她在花海中奔跑,对着太阳傻笑,跟老母躲猫猫,老母怎么也找不到她。
老母也曾在某个温暖的午后告诉我说,大女小时候最懂事了,什么活都抢着干,从来都不让人操心,采朵山花扎在大女头上她就可高兴了。
嗯嗯,真是挺美的画面呢,我在一旁随声附和着。
等等,好像还落了点什么?
忘忧翁呢?
当时你在干什么呢?我问一旁同样随声附和老母说话的忘忧翁。
忘忧翁明显愣了一下,看了老母一眼,期期艾艾地说,说出来你可能不信,当时我在天上呢。
真的吗?我问老母。老母狡黠地眨了眨眼,然后一脸真诚的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
你怎么可能不知道?你去瑶池求药那回,还是我把你送回来的呢。忘忧翁急的直跳脚。
瞎说,那回是一道长虹送我回来的,没别人啊。我看差不离是彩虹仙子出的力。老母捂着嘴,吃吃地笑着。
你拉倒吧,彩虹仙子知道你家住南阳山啊,那天没下雨,人家又没当值,我只是当时还没化形而已,忘忧翁低头嘟囔着。
这个情景在很多年后还是经常被老母提起,两人一问一答很多次了也不嫌烦,老母每次都假装不认识他,忘忧翁也是每次都假装急的跳脚,每次老母都被逗得捂着嘴直乐。
瑶池求药是哪年的事了?我拉住笑得前仰后合的老母衣袖问道。
哪一年呢?是大女学会御风而行的时候吗?不是,还往前。
那是大女学会七律天乐之前吗?有点近了,不过是在那还往前。
到底是哪一年呢?
记不清了,反正还是大女很小的时候。
那一年,大女还是一个小娃娃,而老母容颜正盛,当然是老母自己夸自己的话了。那一年,太阳还是正常的东升西落,昴日星君干活也没得说,天气倒是愈发热得厉害,树叶子都蔫蔫的,连流过山下的白水河好像都小了好多。
热倒不怕,大不了不出门就是了,反正芦花洞冬暖夏凉,老母使劲扇着荷叶扇想着。
但事情偏偏没有那么简单,大女不知怎的,突然渴的要命,老母趁着天刚亮去河边打来的水煮了一碗又一碗,喝了还是不管用,大女一直嚷着渴,要喝水。
大女脸红红的,额头摸着却不烧,也不出汗,小小的身子蜷成一团,微微发抖。
这是冷还是热?老母有点搞不清楚了。还是离魂了?老母运起双瞳,细细扫视了一番,三魂七魄俱在,不缺啊。
老母忽然想起一人,上古夸父,随即又摇了摇头。还是小时候娘跟她讲的这个故事。这傻大个,没事追什么太阳,最后还不是把自己活活累死了。
等等,说到哪了?夸父逐日,夸父当时也是渴得要命,然后呢?
然后夸父喝了好多的水,连渭河的水都被他喝干了,还是渴。最后夸父想去喝北方大泽的水,结果路太远了,跑半路就被渴死了。我接上话头说。
是的呢,老母点点头。最主要的一点,夸父临死前扔出的手杖化成了一片桃林,让我突然顿悟了。老母自豪的说道。
顿悟了?顿悟什么了?
桃子呀!夸父那没来得及说的秘密,让我悟出来了,桃子能止渴。老母骄傲的挺了挺胸膛。
不可能,若是那桃子能止渴,夸父还跑去北方大泽干什么,直接让手杖插地上变成桃林不就行了?
哎,难道你没听说过:医不自医,人不渡己吗?老母冲我神秘地眨眨眼睛。
桃子跟夸父有关系吗?我后来问忘忧翁。忘忧翁用手捋着长胡子,摇头晃脑的,口中吟道:“天地玄黄、宇宙洪荒,。。。。。,那个,那个。。。”文绉绉地说了一大通,也没说出什么来,倒憋了一个大红脸。
其实老母后来说,假如当时不去瑶池,转而去无上灵山求见药师佛,说不定也能求到灵药。但都离开灵山那么久了,谁知道会是什么结果呢?还是去瑶池保险点,怎么说也是沾亲带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