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边曙光微现。
阮梨站在小院里,呼吸着清晨新鲜的空气,目光四处打量着这个农家小院。
阮家院子分前院和后院,前院有堂屋三间,东西厢房各三间,全是土坯泥瓦房。
堂屋进门的明间是客堂,平时吃饭也在这里。西间里住着阮老头和吴婆子,东间是三儿子阮进文的住处,目前他人在县学求学。
东厢住着老大一家子,阮进福两口子一间,两个儿子阮家兴和阮家和一间,剩下一间是阮梨和妹妹阮桃的。
西厢靠近堂屋那间是厨房,剩下两间住着老二阮进财一家子。阮进财两口子和女儿阮枣一间,两个儿子阮家康和阮家安住一间。
后院有茅房和猪舍鸡棚,空着的地里种着些家常蔬菜,绿油油的,很是喜人。
“梨丫头,杵在那干啥呢?”
吴婆子把洗脸水倒在后院的菜地里,出来就看到阮梨站在院子里发呆。
这丫头,醒来就跟变了个人一样,话少了,人也没以前机灵了,做啥都像是慢一拍,连吃饭都不积极。
那么香的鸡蛋羹,每次出锅都馋得几个小的直流口水,也没见这丫头有多稀罕。
难道是人还没好全乎,要不要再带她去县里看看?
万一以后一辈子就这个样子了可咋办?
吴婆子这样想着,脸上的皱纹似乎更多更深了。
阮梨还不知道吴婆子在心里排揎她,要是知道她肯定会说,好吃的东西她吃的太多了,鸡蛋羹算不上什么。
还有,她既没变傻也没变笨,她一如既往的机灵。
“奶,我已经好了,等吃完早饭我就去打猪草。”
阮梨白吃白喝了好几天,免费享受着这家人的关心和爱护,要是再不做点力所能及的事情,她都要鄙视自己了。
吴婆子把洗脸盆立在墙脚,起身瞪了阮梨一眼。
“急啥,等你彻底好全乎了再去,猪和鸡有你哥和两个弟弟管着,没啥不放心的。”
阮梨摸摸后脑勺,那里的伤已经结痂,藏在头发底下看不见。
让她郁闷的是前额也有伤,摸着还不小,估计等痂痂掉了,短期内应该会在皮肤上留下个红印子。
“这十里八村的,哪个有咱娘这样和善,对儿孙好得没得说。”
王氏端着一盆黑面馍馍从厨房出来,她是个嘴甜会做人的,听到婆婆的话立马奉承起了吴婆子。
吴婆子扯了扯嘴角进了堂屋,王氏紧跟其后。
林氏端着一盆稀饭招呼阮梨去堂屋吃早饭,阮家兴抱着一摞碗跟在后面。
饭桌摆在客堂,男女共一桌。
稀饭是真稀,馍馍是杂粮馍馍,吃着膈嗓子。阮梨就着稀饭,勉强吃下去半个馍。
这几天阮梨吃的不是林氏熬的面糊糊,就是撒着葱花的鸡蛋羹,她还是第一次吃粗粮馍馍,真的很难下咽。
喝完碗里的稀饭,阮梨摸摸肚皮,把剩下的半个馍馍递给林氏。她实在是吃不下去,再说喝稀饭都快喝饱了。
林氏心里难受,这个女儿是个懂事的,昨晚上就提出要和大家一锅吃饭,她也不好再继续给她单独开小灶。
毕竟这么一大家子人,虽然公公婆婆没意见,弟妹就算嘴上不说,心里也不会舒坦。
林氏把半个馍馍包好放兜里,打算等阮梨饿了再给她吃。
吃完早饭,阮老头拿出烟锅子抽起了旱烟,等着吴婆子安排今日的活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