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贵妃死了，宫中传言是阿娘推她入井的。

父皇为此杀了许多人，压下了淑贵妃的丧事。

那几日，宫里人心惶惶，到处都有人被抓走，再也回不来。

每晚都有宫人躲在附近烧纸哭泣，我半夜听得瘆得慌，总是钻进阿娘怀里。

我问阿娘淑贵妃死前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阿娘平静的道：“晚凝，你记着，我是胡戎的公主，生在胡戎，长在胡戎，我曾受他们供养和爱戴，我应当保护我的子民。”

春禾吓得手里的荷包都掉了，她也是胡戎人，是阿娘唯一所剩的陪嫁丫头。

“娘娘……那皇上呢？您不管他了吗？”

阿娘苍白的笑了笑，“家仇国恨刻骨铭心，怎敢耽于儿女情长？

“春禾，你去给皇上传个话，就说我想他了。”

春禾走不到一刻钟，父皇就来了。

他总是丢下仪仗，丢下随从，一个人跑来芳翠居，但也没有哪一次像这样急切雀跃。

他站在阿娘门前，却始终不敢敲门。

阿娘撑开窗，支着下巴，望着在门前踟蹰的父皇。

“你们汉人有句话讲，近乡情怯，是这个意思吗？”

父皇看着她，蓦地红了眼眶，“云爻，你真狠，五年了才说想我。”

一连多日，父皇都在芳翠居，一到夜里，更是寸步不离的粘着阿娘。

阿娘浇花，他跟着。

阿娘吃饭，他盯着。

连我要跟阿娘睡觉，他都不许，非要霸占我的位置！

我实在烦透了他总和我抢阿娘，于是悄悄问春禾。

为什么父皇这么爱和阿娘睡觉，他也怕黑吗？

为什么父皇总爱咬阿娘，不会痛吗？

春禾语气古怪，“大公主，下次皇上再咬娘娘，你就蒙住眼睛快些走，知道吗？”

我气炸了，“为什么？我不能让他欺负阿娘！”

“男人对女人的欺负，不是你想的那个欺负……”

春禾抓耳挠腮，“总之，您别问了。”

不过阿娘被父皇欺负后，外头的宫人忽然就送了很多东西来。

有一人高的珊瑚树，拳头大的夜明珠，成箱的锦缎珠宝。

我挨个看了一遍，“没有吃的吗？这便宜父皇，也忒小气。”

春禾嘘声道：“祖宗，快别说了，是要掉脑袋的。”

“谁让他总是欺负阿娘，也不大方些，至少得送点桂花糕吧！”

“谁说我欺负你娘了？”

父皇提着一包桂花糕，在我眼前晃荡。

我高兴的接过来，嘴上却不饶人，“我都听见了，昨晚，还有前晚，你都把阿娘欺负哭了！”

春禾大惊失色，吓得捂住我的嘴。

父皇干咳了几声，望向坐在亭子里的阿娘。

两人迅速错开眼神，双双红了脸。

他对春禾道：“把公主安置到前院睡。”

我大声***，“我不，我要和阿娘睡！”

父皇哄我，“你都和她朝夕相处五年了，就把她让给父皇一阵子吧。

“下个月鹿山围猎，我带你们出宫去玩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