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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寿辰那一日,夫君醉酒侵犯了朝中新贵——谢兰舟之妻。
惊慌之下,夫君竟将我灌醉,亲手送上谢兰舟的床榻。
意乱情迷之时,男人轻抚我的脸:“嫂嫂,我心悦你已久。”
我才知,这一切都是他蓄谋已久。
......
我与沈宴成婚的当晚,他便开拔去戍边。
“你还真是没用,白瞎了一张狐媚子的面皮,连男人都留不住。”
“你小姑子和小叔子都还小,这养家的担子,你就扛起来吧!”
这是我嫁进沈家第二日敬茶时,婆母对我说的话。
对此,我毫无怨言。
夫君不在,弟妹年幼,婆母年迈,府中的重担自然是该我扛起。
家中穷困,我一面尽心伺候婆母,拉扯年幼的弟妹,一面起早贪黑的做绣品卖了换取家用。
赚来的银钱,小半勉强支撑家用,大半花在了小叔沈徵身上,供他读书,让他考取功名,以振沈家。
“嫂嫂,我炖了一碗莲子粥,你快趁热尝尝。”
我笑着接过瓷碗,“君子远庖厨,小徵你以后是要做大事的,这种小事就让连翘去做吧!”
他一次次答应着,可最后还是忍不住给我送来各种吃食。
婆母知晓我为沈徵交了一大笔束脩后,立时翻了脸。
“读什么书,你以为他像我的宴儿一样才高八斗?”
“花那么多银钱交束脩就是浪费,还不如给我家明珠多买点像样的首饰和胭脂水粉。”
我回房从自己的嫁妆中取了一件首饰。“我整日做粗活,这么精致的簪子也没有场合簪,就给妹妹添妆吧!”
小姑子笑眯眯地从我手里拿走簪子,婆母这才勉强没有继续闹下去。
光阴如乌飞兔走,五年后,小姑子要嫁人了。
“你给你妹妹准备厚实点的嫁妆,别让她嫁过去让婆家人瞧不起。”
我微微错愕。
这些年我仅有的嫁妆不是置换了银钱供家里花销,便是被小姑子以各种理由掠夺了去,哪里还有什么物件儿给小姑子陪嫁?
“你当初嫁进我们家时,可是抬了五六口大箱子呢!你的嫁妆都哪儿去了?!”
婆母以为是我吝啬,冲进耳房里把我所有的嫁妆箱子都撬开了。
当她看见这几口空空如也的箱子时,气疯了一般对我叫骂。
“嫂子...”沈徵欲言又止,眼圈微红。
第二天,我才知道,沈徵走了。
听连翘说,临走前,还和婆母起了争执。
婆母被沈徵气着,一怒之下病倒,再没能起来。
临终前,怕耽误了小姑子的婚嫁,她自掏腰包,准备一份厚实的嫁妆送小姑子出门。
那时,我才知道,原来婆母家底并不薄。
夫君沈宴回家奔丧,风尘仆仆进门后,看我的眼神冰冷刺骨。
“母亲可是因你而死?”
“冷清雪,你好本事啊,气死婆母,走失庶弟,这家你当得可真好啊!”
为了惩罚我,他将我送进祠堂,为婆母念经祈福整整一年。
第二年,被封为幽州知州的他,依旧独自住在主院,没来过我的院子。
我红着脸自荐枕席,他却对我说:“我心里已经有人了,还望夫人自重。”
既然心里早已有人,那为何还要娶我过门?
他一脸神往的解释说:“冷清雪,你不知道人在濒死时,被一碗热汤饭救赎,是怎样的感觉。”
“我对她的爱有多么的纯粹,也是你这种不称职的妇人永远都无法感知的。”
心中酸涩难忍,我知晓,婆母是他心中永远的痛,是我再弥补都永远无法愈合的伤口。
从那一日起,我对沈宴,再不敢苛求丁点温存。
我以为我们会一直这么貌合神离下去。
谁知,随着今冬一场降雪,大理寺少卿——谢兰舟,突然造访知州府。
随之一同前来的还有他的夫人秦红玉。
佳人掀帘下车的那一刻,我清晰听到沈宴呼吸陡然急促了几分。
从未为我回眸一顾的夫君,灼灼目光却落在他人之妻窈窕的身姿上。
我不着痕迹地扯了扯他的衣袖,他这才收回目光,没有失态。
酒足饭饱之后,却听那谢兰舟道:“听闻嫂夫人,最擅惊鸿舞,不知道谢某人今日可有幸一窥?”
我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
“此举并不合规。”
府中不是没有豢养乐人,哪里有主母亲自献舞的规矩?
“有什么不合规的,这里只有我们和谢大人夫妇,你跳来便是。”
沈宴大手一挥,要我去换舞衣献舞。
惊鸿舞,以前沈徵还在时,时常为我吹箫伴奏,我在春日的桃花树下翩翩起舞,好像听过他的乐曲,跳完这一支舞,日子便也没那么难捱。
抬手起舞,偌大的房间里没有鼓瑟笙箫,除了熏炉里炭火的噼啪声,只有我脚尖点地时的簇响。
红裙飘飞旋转间,箫声不止从何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