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种地方，就算他再不承认那个女人已经死了，都是荒唐之举。

顾离冷眼看着他：“顾先生要自欺欺人，还请换个地方，别来恶心她。”

别来恶心她——

李权哲被顾离的话刺伤，却无力反驳。

他发愣之际，顾离已经将担架交到了工作人员手中。

“苏竹清——苏竹清！！”李权哲连忙抓住了床尾扶手，不让工作人员往里推走。

“请不要影响我们工作。”工作人员面无表情说道。

李权哲红了眼眶，直直看着那个妆容精致，安静入睡的女人。

“你最怕火了……以前手上被打火机烫个泡都要哭……这等下一把火把你烧了，我该怎么去救你？”

“我还有好多话没对你说……我昨天去我们大学城了，去了我们第一次相遇的地方，还翻了我们常翻的那堵墙……那个保安还是当年那个大叔，只不过现在已经头发发白，蓄满胡须……”

“小树林的树已经粗壮了不少，树叶也浓密了，还发了新枝新芽……还有人在树干上面刻字了……我本来想带你一起去的，可是你没有醒来……”

李权哲喋喋不休说着，所有的话没有经过大脑思考直接说了出来。

他不知道自己此刻该是什么情绪，也不知道自己是语无伦次还是一堆废话，他只是想把自己做过的努力都一一告诉她。

尽管，她已经听不到了。

顾离一把拉开了他，然后将他砸倒在地，拳头咯吱作响。

“够了！她已经死了！不管你说再多，她都回应不了你！她已经永远离开了！”

……

苏竹清被推进了熊熊燃烧着的火炉中。

李权哲死死攥着铁窗，眼睛红得像滴血。

他什么都改变不了，什么都改变不了……

那么真真实实的一个人，过了半个小时后，便成了一小撮白灰。

骨灰盒是淡雅的青花瓷，那是苏竹清曾最喜欢的格调。

李权哲想从顾离手中拿回苏竹清的骨灰，但当那个人彻底从眼前没了后，他却没了勇气。

“把她给我……”纵使自己才是苏竹清法律上还没解除关系的丈夫，可他说出这话都卑微到了尘土里。

顾离冷冰冰看着他，那瞳眸中迸射出来的寒意让李权哲不敢直视。

“我从国外回来，留在竹清身边，是想给她治病，可你却一而再再而三的误会。李权哲，她活着的时候你对她不好，现在她不在了，你还要将她禁锢在你身边吗？”

他的话，让李权哲哑口无言。

顾离是医生，他对自己说过苏竹清生病了，可自己是怎么嘲讽他们的？

他说，苏竹清得的是想要男人的病而已……

畜生！

他在内心狠狠的骂自己。

李权哲张了张干裂的唇瓣，还想对顾离再说点什么，可是顾离已经准备带着骨灰盒离开。

“顾离，顾离……你让我看她一下……”李权哲的视线紧紧落在顾离身上，不敢太过大声喊，但还是忍不住苦苦哀求。

他已经将自己的姿态放到了最低，低到了尘土中！

顾离双手捧着骨灰盒，盒子上面是苏竹清的黑白遗像。

照片上的苏竹清，笑得如律春风，一脸幸福。

那么明媚的笑容，那么温柔的眼神，是他李权哲曾捧在手心的珍宝啊！

怎么就弄丢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