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这一等就是一整夜。
电影开场黎明渊没有来。
电影散场的时候,姜微雨给黎明渊打了电话,无人接听。
她本来已经站起来打算独自回家去了,但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想知道他到底会不会来,或者给她回个电话也好。
她一直安静地坐在原来的位置上,自虐般的任由时间一点点流逝。
手机一直没有响铃,电梯门开了又关,始终没有她要等的人。
一开始,她还试图安慰自己,应该是公司出了紧急事情,之前他整夜处理公务的时候也不是没有。
天快亮的时候,她终于没有忍住,给公司的保安去了电话,找了借口问黎总什么时候离开公司的?
保安一点没有怀疑,说黎总最近离开公司都很早,不到六点钟就走了。
不到就离开了公司,却没有去回去。
他果然是后悔了!
她反复看着手机上的日历,距离离职还有十三天。
十三天而已,不该生出不切实际的幻想。
她一直以为自己会很难过,然而没有。
商场早上十点钟开门,她平静地去吃了一碗乌鸡米线,又去超市买了新鲜的水果。
还去医院看了姜涛涛。
姜涛涛隔壁的病床上,新来了一个小姑娘。
五六岁的模样,一双大眼睛骨碌碌转动着,明亮如暗夜星辰,灵动山间精灵。
她穿着一条碎花裙,怀里抱着一个毛茸茸的洋娃娃,那么猝不及防撞进姜微雨怀里。
软绵绵的,奶乎乎的。
深深的酒窝,让人情不自禁跟着笑起来。
这样漂亮的小姑娘,却得了那样的病,姜微雨的心突然就狠狠揪了起来。
护士小姐过来给小姑娘打针,小姑娘很乖,不哭也不闹。
胳膊上的留置针触目惊心。
姜微雨还没有说话,小姑娘就笑着开口:“姐姐,您不用担心,就是看起来可怕,实际上一点也不疼。”
扎上针,小姑娘很快就睡着了。
姜涛涛一脸担忧:“姐,您是不是加班了?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我加什么班,最近又没演出。”姜微雨摸了摸他的脑袋。
姜涛涛面露狐疑:“真没事?”
“你这臭小子,我能有什么事?”
尽管这样,姜涛涛还是不放心:“您快回去休息,我要睡觉了。”
说完,竟然真的蒙了脑袋。
姜微雨没有地方去,只好回家。
下楼的时候,竟然意外地遇到了李翠莲。
不等姜微雨说话,她就抢先一步迎了上来,抓住姜微雨的胳膊:“死丫头,你还记得有个弟弟?这都多少天了,你连个鬼影子都不见,又死到哪里去躲清净了?”
她嗓门很大,医院大厅里人来人往,姜微雨一点也不想跟她纠缠:“钱我已经打过去了,你还要怎么样?”
“你打了多少啊?两百万,距离五百万还差三百万,”李翠莲冷笑一声,“死丫头,都学会骗人了,那于先生……”
“你别说了,我和他不可能。”
“不可能?”李翠莲不依不饶:“怎么就不可能了?别以为我不知道,我都打听清楚了,那于先生很看上你,是你不知好歹不同意。”
姜微雨不知道李翠莲这话从何而来。
上次在超市遇到于茂泽,她已经说得很清楚了。
于茂泽不是坏人,但有黎明渊这层关系,他们永远都不可能。
况且,姜微雨已经打定了主意。
哪怕是卖房子,她也不会用自己的婚姻作为筹码。
以前她一直以为不能嫁给黎明渊,不管嫁给谁都是一样的。
然而,通过这几天的相处,她终于明白,没有黎明渊的日子,每一天都是凌迟。
一个人的凌迟,总好过两个人的煎熬。
她不说话的样子,惹怒了李翠莲:“死丫头,我不管你那么多,还有三百万我给你一个月,再不打过来,我就给你弟弟停药。”
姜微雨愣住了:“虎毒尚且不食子,你是他亲生母亲。”
“亲生母亲又怎样?他那个病就是无底洞,你老爸又是那副窝囊样,我要是像你一样年轻漂亮,就是出去卖也要治好他,可我年老色衰,倒贴别人都未必肯要。”李翠莲嘴里说着粗俗不堪的话,扬着脸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
对于李翠莲满口脏话,随时随地撒泼打滚的行为,姜微雨永远也无法共情,但早已经习惯了。
青春期那会儿,学校开家长会,她从来不把邀请函拿回家。
她害怕李翠莲突然发飙,更害怕同学们鄙夷的眼光。
明明父亲是个温文尔雅的知识分子,脾气秉性完全不一样的两个人,怎么就走到了一起?
李翠莲还要喋喋不休,周围不断传来异样的目光,姜微雨却一刻都不想多呆:“我会想办法的。”
“想办法,你怎么想办法?”李翠莲还拉着她,喋喋不休。
姜微雨挣扎不过,竟脱口而出:“我去卖行不行?”
李翠莲一下子就愣住了。
记忆中的姜微雨,从来没有那样失态过。
脸色苍白,眼眶红肿,眸子里像是团了一团看不清的雾,让人不敢逼近。
“卖就卖,你凶什么凶?”李翠莲嘴上不服气,还是松了手。
姜微雨几乎是落荒而逃。
回到家,身体很疲惫,脑子却异常清醒。
洗过澡躺上床依然没有睡意,高跟鞋磨破了脚后跟,她却一点疼痛也感受不到。
黎明渊是第三天的傍晚回来的。
他看起来比姜微雨还要疲惫,浑身酒气被李秘书搀着。
李秘书还没有带上门,他就迫不及待抱住了姜微雨。
铺天盖地的吻,疾风骤雨般地砸落下来。
似乎并不在乎姜微雨是否回应,他只是一味地攻城略地。
姜微雨的身体他太熟悉了,不消片刻,女人就在他的手心融化成一滩春水。
他挟着她,在门厅就迫不及待。
她包容着她,空气中的濡湿和甜腻不停膨胀,像是要把人撑破。
黎明渊向来冷静自持,这是他第一次喝成这样。
后颈被死死扣住,不得不仰起头,迎接如雨点一般的亲吻,姜微雨觉得自己快要溺死在那铺天盖地的温柔里。
她想推开他。
然而,两人的力量太过悬殊。
她哪里是他的对手?
黎明渊嫌她的胳膊乱动,又不舍得弄伤她。
干脆扯下领带,把她两只手绑住固定在头顶,她动弹不得,热泪顺着眼眶汹涌而下。
湿答答淌了一夜,黎明渊神魂颠倒,觉得她哪哪都湿,只拼命亲吻她,给她暖意。
然而他快把怀里都人揉碎了,她却始终没有暖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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