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怀瑾将我送到房中之后,这才依依不舍的又去书房处理公文。
恰好,我也有时间去裁剪布料,设计图案花纹。
午后,我同青竹绿荷商议着何时动工,又如何能巧妙的避开柳怀瑾的视线。
“禀夫人,管家来了。”
门口的丫鬟低声道。
“嗯。”
青竹将桌子上的图案花纹的底稿收了起来,绿荷扶着我,去见管家钟叔。
“钟叔,请进。”
管家钟叔是我公公身边的人,在柳家待了三十余年,忠心耿耿。府中上下的丫鬟小厮们,对其极为的尊重,即便是柳怀瑾,也要对其礼让几分。
“少夫人,客气了。”钟叔拿出一封暗红色的请柬,“少夫人,这是西蜀郡县夫人送来的请柬,说三日后在家中举办菊花宴,特邀请少夫人前去。”
“这事你们公子知道么?”
绿荷接过钟叔手中的请柬,又退了回去。二位心中却产生了几丝疑虑,我初来漠城,人生地不熟的,也未曾出过门去,相识之人只有哥嫂的等人。
西蜀郡县夫人与我素不相识,为何邀请我去参加菊花宴。
“禀少夫人,公子的意思是希望少夫人去参加菊花宴,可交三五好友,平日里也有个解闷的伴。”
“既然如此,那我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绿荷前去送钟叔,而西蜀郡县夫人邀请我前去参加菊花宴这事,我也没有多想,“青竹,你可知这西蜀郡县夫人的性格如何?”
一朝踏入权臣之门,得时时刻刻处处留意。
一来是避免与他人结缘,二来是彰显自家府中的风气礼仪。
“回夫人,西蜀郡县姓陈,此人倒是有几分权谋之略,只不过……”青竹说到这儿的时候,突然不说话了,手指头搅着帕子,似乎是有什么难言之隐。良久,她低着声音,继续说道,“据我所知,西蜀郡县钟爱年轻貌美的小娘子,小妾姨娘少说也得有二十来位。而郡县府的嫡小姐,芸娘,也到了出阁的年龄。”
“你的意思是,这次菊花宴,如果不是给郡县物色新的姨娘,就是给他的女儿物色夫家?”
不管此菊花宴的目的是什么,我也不好拒绝。
官家夫人小姐们,时常举办些赏花宴,或者是请个戏班子唱几台戏消遣消遣日子,也不是什么稀奇古怪的事情。
“夫人,此事要不要告诉公子?”
青竹一脸的担忧,手中的帕子也被揉成了一团。
“妇人女子之间的事,你家公子也不好插手。青天白日之下,他一个小小的郡县,还能为难柳家的人不成?”
“是,夫人。”
“今日晚膳,添一碗银耳羹。”
柳怀瑾一进了书房,便是一整天。现在这个时间,气候干燥,容易嗓子干哑刺痛。
“夫人,我这就去吩咐。”
青竹离开后,我靠在贵妃榻上,翻看着诗词本子。看看也没有新出的或者与秋菊有关的词句,以防菊花宴行酒令时接不上诗词佳句,丢了脸面。
青竹和绿荷二人各自干着各自的事情,时不时的添一些热茶和糕点,干果,或是西北特有的水果。
"看什么呢?看得如此认真。"
柳怀瑾坐在贵妃榻旁,揽着我的腰,下巴搭在我的肩膀上,与我一同看着书中的内容。
“你忙完了。”我沉浸在诗词中,忘记了时间,亦没有察觉到柳怀瑾何时进来的。“郡县夫人邀请我去参加菊花宴,我怕丢了夫君的面子,临时抱佛脚,看看诗词。”
“夫人也会打趣为夫了,嗯?”
柳怀瑾的胳膊,紧了几分,我的身子不受控制的往他那边倾斜了几分。
“时辰不早了,该用晚膳了。”
窗子外,是热烈而张扬的火烧云,随着舞动的树梢。
“抱~”
我侧着脑袋,盯着柳怀瑾长长的睫毛和深邃明亮的眸子。他上辈子怕是拯救了银河系,这辈子竟生的如此好看。
他禁锢着我,我亦懒得起身。
试探性的伸开胳膊,想让他抱一抱我。
“好。”
这极为不起眼的一个举动,却让的眸子亮了几分,笑着将我抱了起来,过了好几个呼吸之后,这才将脸红心跳我的我放到了地上。
“你为何不问菊花宴的事?”
“等月底父亲回京后,我的公务会越来越繁忙,难免为会少了陪你的时间。你初到塞北,也没有个闺中好友。趁此机会结识些好友,也不会觉得无聊。”
柳怀瑾低着头,声音轻轻的。
“柳怀瑾,谢谢你。”
“夫人,唤夫君。”
“是,我的夫君,真心谢谢你。”
我曾经以为,即便是我到了这粗犷豪迈的塞北,依旧躲不了被囚禁的日子。可是,我有了自由。
“日后若是想去哪,尽管去就行,整日闷在府中,小心闷坏了身子。”
"好。"
“先用晚膳,此事明日再说也不迟。”
柳怀瑾衣袖之下的大手,不轻不重的牵着我的手,十指交叉。
用膳时,柳怀瑾的前面,多了一碗银耳羹。银丝镶嵌的白瓷碗,同色系的勺子,清透的银耳羹,十分的养眼。
“今日气候干燥,熬了银耳羹,你尝尝。”
我尽量将目光放在眼前的餐桌上,不去看一旁的柳怀瑾。
“有劳夫人了。”
他将这碗不起眼的银耳羹吃出了山珍海味的滋味,还不忘夸赞一句“今日的这银耳羹,不错。”
这句不起眼的夸赞之言,好处却落在了那些丫鬟小厮身上。
钟叔听闻今日柳怀瑾夸奖了晚膳上的银耳羹,便给丫鬟小厮们一人赏了几块铜板,而后厨干活的那些,更是赏了碎银。
公子金口玉言,难得夸一句膳食,今日难得以此荣幸,自然少不了底下服侍之人的好处。
“你若是爱喝,在熬些便是。”
“为夫只喜欢夫人熬的。”
“这……”让我下厨,这可是为难到我了,当年在江家之时,也没有学些烹饪的手艺,日后到了柳府,更没有机会去接触这门手艺了。
“夫君若是喜欢,举手之劳而已。”
“有夫人在,真好。”
他虽然说是想喝碗亲手熬的银耳羹,可到了第二日,我连膳食房的门,都进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