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里的女主许婉,因为同情裴浔,夜里送来伤药。
他们在月色下交谈。
却被江熙玉撞见,冲上前去,对许婉进行言语上的百般羞辱。
别提许他治伤了,之后,江熙玉请镇上的铁匠打了一条铁链,每逢她不高兴的时候,就将链子系在裴浔的颈子上,锁在地窖里。
等裴浔熬不住了,又逼他红着眼求自己,然后拍着他苍白失血的脸。
“狗就要有狗该有的样子。”
她眼里的癫狂一重压过一重,“裴浔,你这样活着有什么意思?倒不如死了算了。”
有一次,裴浔被折磨得狠了,一壁咳嗽,一壁笑着看她,“江熙玉,你真的很可怜。”
作为恶毒女配的江熙玉,听了这话,自然更加恼羞成怒,又将人打得鲜血淋漓。
家里的鞭子都坏了好几支了。
回忆起书中的内容,怎一个“变态”了得?
我不禁汗颜,目光触及裴浔足踝处的锁链,皱了眉,“锁匙在哪?”
“小姐丢了。”
似乎想到了什么,裴浔不可抑制地浑身颤抖,“我真的不会再跑的。”
他抬眼,声色也发颤,“别把我关起来,成吗?”
他的眼睛本就狭长,求人的时候,一瞬间泛起比胭脂还要动人些的薄红。
我一个“好”字下意识就要脱口而出。
忽然,眼前一黑。
脑海中机械声响起:
“亲,请务必维系恶毒女配人设,否则亲亲将无法回去自己的世界。”
我试图用心声与那道声音交流。
“我是什么很贱的人吗?你信不信我现在就割腕***。”
脑海中的机械声冷笑一声:“亲亲可以试试,这边慢走不送哟。”
这个‘走’字,就有些微妙了。
这个所谓的系统敢如此猖狂。
我大胆推断,它口中的“走”,是彻彻底底消失。就算我现在死,也无法回去我原本的世界。
等我找回神志,眼前的男人正低头探上我手腕间的脉。
四目相对,他眸光一深,因为俯身的动作,漆黑的发梢扫过我的脸颊。
我耳稍发痒,放下下意识抱着膝头的手,板着脸跳下床榻:
“你随我过来。”
裴浔亦步亦趋跟在我身后,因为足踝间锁链的缘故,动作温吞。
我思索了一番,欲盖弥彰地找了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
“我看你分明是在药里下了毒,想要毒害于我,趁我病、要我命。”
他挺拔的身体微僵,紧抿着唇似乎要说什么,可到最后,却什么都没说。
我冷声道:“不想被关在地窖里也行,那便跪在这里反省吧。”
我随手一指院中水井旁的一角。
裴浔的脸色愈发苍白,但没有提出任何质疑,只是麻木地走向水井。
脑中的机械声还在重复:“不够哦,亲亲。”
我深吸了一口气,唇角勾起了一个很恶劣的笑,“你这么磨蹭,是不满我说的原因吗?”
裴浔看了我一眼,苍白的面上没有丝毫表情,只是顺从地跪下。
我在脑中的声音重复了第九遍的时候,终于走过去,一把掐住他的下颌骨。
裴浔被迫抬起下巴,很漂亮的一双眼,实在蛊人心神。
清冷微哑的嗓音传来:“小姐想罚便罚,的确不需要理由。”
我忽然意识到了一个问题。
书里,作为恶毒女配的江熙玉,最后惨遭凌迟。
那可是剜肉放血的下场。
系统只说让我维持原本江熙玉的恶毒人设,并没有说剧情走到哪一步,我可以离开。
万一,我需要走到结局……我不得不为自己,提前铺设另一条退路。
“等等。”
在裴浔平静无波的目光里,我也跪了下去。
泪水霎时夺眶而出。
不是为他坎坷的命运,实在是膝盖该死的太痛了。
啊啊啊啊啊啊!!!为什么会这么疼?
我咬牙挺直身子,才发现这堆杂草里碎石遍布。
裴浔似乎怔了一下,奇怪地看着面容扭曲的我。
“裴浔”,我轻声地唤他的名字,认真地看向他,“其实,我得了一种病,一种不折磨人就死的病。”
我停顿了一下,“你信吗?”
他眸光一暗,嗓音倏然泛沉,“江熙玉,你从前可不会找这些奇怪的理由。”
裴浔黑眸里的探寻一闪而过。
我很怕他发现什么,于是硬着头皮道:“家中的柴房没有柴了,你便去山上捡柴吧,捡不满两筐,就别回来了。”
脑中突兀地响起系统的赞许:“做得好。”
那时候,我还认为这系统挺好糊弄。
毕竟去山上捡柴,不比跪在碎石上好受多了,我心里也稍稍有了些安慰。
直到傍晚,日薄西山。
屋外本是落了小雪,后来,雪越下越大,就连外头的院里也积了一层。
裴浔身上本来就有伤,外面又这么冷,万一出了什么事……
我坐在火炉前做着激烈的思想斗争,男主固然凄惨,可我又何其无辜?
我只是想回到我熟悉的世界。
后来我灵光一现,我不能,但是女主可以。
这毕竟是一本救赎文。
如果许婉和裴浔之间可以早日加深感情,推进剧情,意味着我离成功回去也就早了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