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寻因为这件事闷闷不乐了好几天,最后还是小朋友发现不对劲。
那时候二人已经离开江南,正坐在前往边疆的马车上。
边疆苦寒,越向北走,连空中的风沙都更重些。
楚眠看向他眉宇间都带着忧愁的太子哥哥,觉得自己如今作为一个大人,完全有能力给太子哥哥提供帮助。
所以小朋友很严肃的和谢寻交谈,结果却得知太子哥哥因为咬不到他生病了。
“哪有这样的,坏哥哥,骗人。”
小朋友一脸不相信,气鼓鼓的走了,可旁边还放着药,太子哥哥这几日又的确是日日服药。
说不定是真的呢。
小朋友傻乎乎的,自己又回来了,扒开袖子,露出**嫩的小胳膊,往前一伸,闭上眼睛,一副英勇就义的模样。
“太子哥哥咬吧。”
小朋友怕疼,可为了让谢寻痊愈,忍着泪,把嫩生生的小胳膊伸出去给人家咬。
他想着太子哥哥咬一口就会痊愈,他只要忍一忍就好了,他已经是大人了,一定不会哭的。
小朋友站在他面前,身上的甜香味直往他鼻子里钻,谢寻咽了咽口水,他觉得自己真是生病了,这种时候竟然是想一口咬上去。
回想起太医给他诊治时看不出什么毛病,只说可能是忧虑交加造成的,给他开了安神药,可谢寻知道不是这种原因,他生了怪病。
病因就在小朋友身上,现在小朋友乖乖给他咬,谢寻被迷惑了,他想着可能咬一口他就会痊愈了。
所以谢寻往前凑了凑。
轻轻的咬住了那细瘦的小胳膊,没敢用力,小朋友怕痛,会哭。
只是用唇瓣贴着,牙齿衔住软肉,磨了磨。
就已经无比满足。
谢寻咬上去,不痛,小朋友小心翼翼睁开眼睛看。
他站着,谢寻坐着,居高临下的姿势,楚眠有些不解的歪了歪脑袋。
“这样太子哥哥的病就会好吗?”
“好奇怪的治病方式。”
小朋友独自嘀咕,软糯糯的声音谢寻听的一清二楚。
过了一会儿才松开人回话。
“我生了怪病,眠眠会嫌弃我吗。”
谢寻的声音意味不明,随后还热心的把小朋友抱到腿上,拿了帕子给小朋友擦拭胳膊,似乎是在讨好。
小朋友是个善良的乖孩子,怎么可能会因为朋友生了怪病就嫌弃。
看着谢寻,清亮的眼睛里满是真诚。
“不嫌弃的,太子哥哥是眠眠最好的朋友,眠眠给太子哥哥治病。”
“眠眠真是个乖宝宝。”
谢寻听完小朋友的回答,神情十分愉悦。
他摸着小朋友的脑袋,心想,他和小朋友是最要好的朋友,最要好的朋友那应当会长长久久的陪着对方吧。
一遇上小朋友,谢寻平日里精明的脑子就变的有些迟钝,成为最要好的朋友就已经够他高兴好久了。
更何况此后借着治病的名义,隔三差五,小朋友就掀开小胳膊给他咬一口,谢寻的心情肉眼可见的变好不少。
而在小朋友面前幼稚的太子殿下,到了军营便收起了笑脸,还是那个万人敬仰的太子殿下。
这里的大将葛全是中立党,面对谢寻没有特意的讨好,也不疏远。
葛全手底下共有三位副将,其中副将魏升以及钱茂勋都是谢寻的人,谢寻来的当天就已经找机会前来拜访。
最后一位副将冯勃真为人倒是奇特,贫民出身,受过贪官欺压,不太看得上谢寻这种身份尊崇的人,初次拜见眼里就没几分尊敬。
谢寻虽是太子,可从未来过边疆,虽已有拥护者,要让余下的人全部信服,也要费一番力才行。
不过这都只是时间问题,谢寻并不放在眼里。
他来的第一天,有士兵上前挑衅,说他是娇生惯养的皇子,哪里懂底层人的苦楚,要同他比武。
谢寻未答,这人便出言挑衅。
“太子殿下出身高贵,莫不是看不起草民,还是知道自己定然会输,所以不敢迎战。”
这人自视甚高,认为自己手上杀过人,这金贵的皇子无论如何都不会是自己的对手。
他也知道这种上等人都好面子,被他这么一激,十有八九都会应战,到时候上了擂台可就由不得对方半途而废。
“怎么比。”
谢寻自幼受各界翘楚悉心教导,武功自是不弱,只是这人如此胆大妄为,只怕是背后有所倚靠。
谢寻原本不想这么急躁的,现在这些人自己跳出来,倒省得他费力气。
那人一听谢寻迎战,眼里闪过厉色,带着些不要命的狠厉。
“不知太子殿下敢不敢上擂台,签生死状。”
“殿下!”
“这人胡言乱语,属下这就将人带下去处置。”
魏升看到这个突然跳出来的士兵说什么要签生死状打擂台,眉心直跳,恨不得亲自将这人拉下去。
周围看着的人不少,没人认为谢寻会应战,毕竟这只是一个普通士兵,谢寻犯不着犯险,直接将这以下犯上的人拉下去也不会有人说什么。
对面的人来者不善,会是谁的手下呢,谢寻脑子里闪过几个人名。
反正都是要收拾的,现在干脆一块解决好了。
谢寻同意了比武,定在三日后。
时辰一到,擂台旁边围的人山人海,楚眠混在人群里给太子哥哥加油。
突然被人不小心推搡了一下,千钧一发之际,有人拉住了他的衣领,把楚眠提起来了。
“哎,没看到这有个小孩啊,挤什么挤。”
楚眠的衣领还被人提着,整个人呈现出吊在半空中的姿势,扑腾了好几下,最后还是这人和身后的人吵完才记起他,把人放下。
这人身量极高,又长得威武雄壮,楚眠站在那还不到对方腰间,跟个小鸡崽似的,一脚能被踢飞。
楚眠往旁边挪了一步,刚要向对方表示感谢,倒是没想到这人会先跟他搭话。
“小兄弟,这么小也来军营,做什么的。”
“我叫二牛,刚来这三年,你叫什么,来这几年了。”
二牛因为人长的凶,又没个同乡,军营里连个说知心话的人都没有,只能沉默。
大家伙都以为二牛生性不爱说话,实则二牛是个极健谈的人,每日没人说话都要把他憋坏了。
现在遇到楚眠这么个诚实的小兄弟忍不住多说了几句。
楚眠见这人心肠不错,也没隐瞒,一一答了话。
“我叫楚眠,来了有五日,还没做活。”
“啊,这样啊,你才来,许是百夫长还没给你安排。”
“不过就你这样的,我估计不是后勤就是我们炊事营了,说不定我们还能分在一处嘞。”
二牛一点没怀疑楚眠说话的真假,毕竟军营也不是谁都能进的,这小兄弟细胳膊细腿的偷溜进来也不现实啊。
他也根本没往那京城来的贵人身上想,总觉得那些事离自己太远,还是关心自己今晚能不能吃上牛肉比较现实。
“小兄弟,咱俩挺投缘的,到时候要是分到炊事营记得来找我啊。”
二牛还挺开心自己能认识个朋友的,原本不过是来凑个热闹,看个什么比赛,这下子倒是不错,真不错,认了个朋友。
二牛憨憨的咧开嘴笑,俨然已经把楚眠当朋友了。
见楚眠被人挡的严严实实看不到,极其热心的把人抱起来,楚眠还没来得及拒绝,就已经双脚腾空。
“小兄弟,你这不行啊,细胳膊细腿的,怎么讨媳妇儿,姑娘都不喜欢嘞,以后到了炊事营可得多吃几个馒头,你看我一顿能吃十个馒头,才能长的这么威武……”
二牛滔滔不绝的给楚眠传授自己的秘诀,可被举在半空中的楚眠浑身僵硬,动弹不得。
人群之中,被举高的少年极其显眼,白**嫩的漂亮小脸,是难得一见的好颜色,在一群糙汉子的军营里更是鹤立鸡群。
大家眼睛都在擂台上没人看楚眠,擂台上的人却能从人山人海中一下将人锁定。
楚眠和谢寻对视一眼,心里拔凉拔凉的。
完蛋了。
太子哥哥不许他出来的,他偷偷跑出来,太子哥哥一定会惩罚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