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知寒看着一冲进来就指着自己骂的岑母,心尖一颤。
她看着岑母在榻边不断转悠着,连珠炮似地絮叨着。
“你知不知道,那是一个已经成型的男娃!”
“等会稚野来了,你好生认个错,明日你兄长就要被提拔升官,这个时候可不能出岔子。”
窗外的蝉鸣混合着指责。
岑知寒摸着空荡荡的腹部,迟缓的痛从心口蔓延。
她想:在岑母心中,她到底算什么,争名图利的工具吗?
忽然,门被一推,项稚野走了进来。
岑母立马换了嘴脸,讨好地看着项稚野,声音里都带着巴结。
“稚野,这次都是知寒不好,不过你放心,你们日后定还会有孩子的。”
“那个,璃风升官一事……”
项稚野打断了岑母的话:“天色已晚,娘你先回去吧。”
岑母脸上闪过尴尬,但又不敢反驳,只得悻悻转身朝外走去。
出卧房前,她又转头瞪了一眼岑知寒,示意她好生认错。
岑知寒看着岑母前后转变的模样,心底忽生出厌恶。
她突然决定,不再为了这样的‘家人’忍受下去。
岑母走后,卧房瞬时安静了下来。
项稚野脸色黑沉,攥着手冷声质问岑知寒:“怎么回事,你为何会去医馆?”
岑知寒很平静地看着他,开口道:“是上官音将我的孩子害死了。”
“上官音是谁?”
项稚野脱口而出。
那日他将上官音带走后直接交由管家处理,再没多管,几月下来,早已忘了上官音是谁。
岑知寒看着他出彩的表演,心口冰凉。
她缓缓道:“她说,没了我的孩子,她的孩子就是项家长孙。”
项稚野眉心一动,终于想起上官音是谁,脸色微微一变。
见岑知寒一直直勾勾看着他,心里发虚:“此事我会派人查明。”
说完,又补充道:“等我找到她,定不会饶了她。”
岑知寒心里毫无波澜。
项稚野是否会为了她死去的孩子责怪旧相好。
岑知寒不想知道。
她说那些,只是在说明事实,她已不想从这个男人身上找到希望。
她将目光投向别处,语气轻缓却坚定:“和离吧。”
“这次是真的,就算你现在下令要将岑家所有人都革职查办,我也要和离。”
幽冷的声音传入项稚野耳中。
他倏然冷下脸,一股怒火莫名升起:“孩子日后还会有,你现在非要闹得如此难看?”
“是。”
项稚野被激怒,直接当着岑知寒的面叫来了属官,语气冷厉:“去岑家一趟,告诉他们明天开始不用去当值了!”
语毕,项稚野便径直转身,甩门而去。
岑知寒面上毫无表情,拉过被子闭上眼睛睡了过去。
次日。
岑知寒是被屋外岑家人的吵闹声吵醒。
他们冲破下人的阻拦冲进屋内,一句接一句的指责辱骂她。
“真是个扫门星,将你养那么大,你就是如此不管我们死活的!”
“你兄长马上就要迎娶刑部侍郎家千金,如今这番局面,你要怎么补救?”
“连个孩子都保不住,死的怎么不是你!”
一时间,岑知寒整个人都恍惚了。
她眼神空洞地看着眼前围着的一群人,脑袋疼的厉害。
岑知寒想要伸手捂住耳朵,可手却被岑父直接扯下:“怎么,说你两句还不想听了!”
岑知寒下意识挣扎着:“放开我……”
丫鬟们咬牙拼尽全力将大声吵闹的岑家人赶出卧房。
但等丫鬟再回到卧房时,床榻上已空无一人,只剩榻上那床凌乱的红罗锦衾。
岑知寒失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