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慧英僵在原地,错愕望着一脸理所当然的沈言墨。
如果不是身处真正的1977年,她真不敢相信眼前的男人会说出这样直白的话。
就在气氛僵凝时,门突然被敲响。
顾慧英转头看去,是小田。
小田似是察觉到里头的气氛的不对劲,有些犹豫:“那个……卿予,信分配下来了,赶紧吧。”
顾慧英点点头,看了眼沈言墨,再开口时语气已然疏离了许多:“沈主任,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
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小田朝沈言墨点点头,也转身离开。
听着渐远的脚步声,沈言墨紧握的手猛然捶在桌子上,又挥开桌上的信。
他实在想不明白,自己哪点不好,让顾慧英那样看不上。
靠着椅背,他拧眉揉着眉心,越渐浓烈的嫉妒在心底翻涌。
因为沈言墨的事,顾慧英整天的心情都不太好,心里也开始怀疑自己当初是不是不该接受他的帮助,以至于现在被他摆了一道也不能说什么……
直至傍晚,她才把信送完。
刚出邮电局,便看见门口停着军绿吉普,安柏竹背脊挺立地站在那儿。
看见他严阵以待的模样,顾慧英压在心头的烦闷也消散了许多,仿佛他在这儿,自己就有了底气。
安柏竹拉开车门,把人扶上车,又帮着系好安全带:“累吗?”
“不累。”顾慧英摇摇头,“对了,这车哪儿来的?”
安柏竹上了车,发动车子:“八年前我来沪南驻训过一段时间,去看老部队时借的,送你回去后就把车还了。”
听了这话,顾慧英才想不起明天一早他就要走了。
再想到沈言墨早上那些话,她顿时头疼起来。
察觉到她情绪的起伏,安柏竹微微蹙眉:“怎么了?”
顾慧英揉着太阳穴:“今天我找沈言墨摊牌了,有些不愉快,我在考虑要不要辞工,这工作毕竟是他介绍的,现在闹成这样,我有些……”
越说越烦躁,她叹了口气。
“工作是他介绍的,但你留下也能靠自己的本事。”
安柏竹顿了顿,突然问:“懂电报译码吗?”
闻言,顾慧英愣了瞬后点点头:“懂,爸对这些有过研究,也教过我,怎么了?”
“我打听过,邮电局最近有译报员的名额,如果你能争取,留下也会安心点。”
安柏竹的语气一如既然的淡然,却又透着股说不出的柔和。
顾慧英面露诧异,看着身边不苟言笑的男人,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好半天,她才抿唇轻笑:“我以为你会让我辞工,回阳山村去。”
安柏竹舌尖轻顶着上颚,眼神深沉。
他想过,但显然不切实际。
林岩还在修养,她是城里人,又是知识分子,让她回去只会消磨她的灵气。
两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很快到了家。
安柏竹去还车,顾慧英便准备去做饭。
刚进门,就看见林岩不知道从哪儿弄来几本破旧的课本,戴起好几年都没碰过的眼镜,眯着眼看课本。
顾慧英一脸疑惑:“爸,您看什么呢?”
林岩满眼欣喜地放下书,眼睛闪着从前意气风发的光:“卿予,清彦帮我找了个小学语文老师的活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