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近来我总有些心神不宁,云舒独自一人远在京城,我担心她出了什么事情。」
阿爹与长兄出了营帐,坐在了我常玩的吊床旁,我与他俩并肩坐在了一起,阿爹似有所感,偏头朝着我的方向看了看。
我在他眼前挥了挥手,他没有任何反应。
我失落地叹了口气。
「我近来也好久没梦到你们阿娘了,这些时日明明哪里都顺心,可心里总是闷闷的,透不过气来。」
「如今粮草已足,待此战得胜,为父便回京看看舒儿。」
我朝武将若不得诏,是不可随意返京的,回京要么是凯旋归朝,要么是三年一次的回京述职。
「好,此战得胜,父亲便带着鹤年回京看看云舒,这里我守着。若是谢家小子愿意,最好也将他一并带来,那些叔伯都将云舒当作眼珠子疼,总得让他们替云舒掌掌眼。」
函谷关一役,我军大胜。
阿爹提着几壶浊酒去了百谷坡,那里埋着的都是为攻城战死的英魂。
战场惨烈,死去将士们的尸身很难有完整的,如若没有亲属来寻,便都进了边关的衣冠冢。
一战又一战,一城又一城,堆出累累白骨。
阿爹去祭奠他们,告诉他们兄弟们将城给攻下来了,让那些英魂走得安详。
不过,我不敢去。
我怕。
怕他们能够看见我,怕他们走得难过。
两位兄长身上也都见了血,次兄昏迷了过去,长兄左肩被刺了一刀,所幸皆无性命之忧。
我的内心很纠结。
我盼着父兄早日回京,将我的尸骨归土,可我又不希望他们回去,不想让他们知道我死了,就这样瞒他们一辈子也好。
上天似乎懂得了我的纠结,替我做出了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