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我喊你为什么不听!”
佣人冲进来,也生气了。
“啪!”
镜子落在地上,碎了。
我低头看,无数碎裂的镜片中,映出我熟悉又陌生的那张脸,那脸似笑非笑,似哭非哭,重重叠叠,密密麻麻,扑入眼际。
我像疯了,又像是没疯。
此刻,我也终于看到了这张脸背后隐藏的秘密,却也已经,晚了。
这张脸,是我,又不是我。
那我现在到底又是谁?
是苏媛?
还是……聂惊语?
“行了,你出去吧,这里没你的事了。”
江北辰迈步进来,细细端详我的脸,很满意的说道,“消肿后,就更像了。手术很成功,做得不错。”
他迷恋的眼底闪过一抹对这张脸的绝对痴缠,伸手想要摸我,我尖叫一声,狠狠打开他:“你,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为什么?!”
我心痛到极致,几乎是歇斯底里的在叫。
为什么!
要把我变成这样?
我爱他十年呵,十年的爱恋,却还是输在了这张脸上。
“为什么,你不是很清楚吗?你害死我最喜欢的女人,你就要变成她,陪在我的身边。聂惊语,你要记住,从今天开始,你以后就只能是苏媛,只能是她!”
江北辰抓着我的肩膀,用力摇晃,似乎要把我摇醒。
他抓得很紧,我疼,绝望的眼泪流出来:“放开我,你放开我……”
“哭什么?你只是一个替身,你有什么资格哭?这张脸要是哭坏了,你知道我的手段。”江北辰看着我,眼神再度变得陌生,他像是一个疯子。
在现实与梦幻之间来回切换。
“以后,你就是我的媛媛,我最爱的……媛媛。”
晴天霹雳从我脑海中响起,我想起之前他的娇哄,想起之前他的宠溺,原来……这所有所有的一切,都只是因为,他想要把我变成她。
他像是一个经验丰富的猎人,他在耐心的等着他想要的一切!
哪怕是一个已经死去的人,就算是死了,他也要把她……完完整整的变回来!
“江北辰,你是一个疯子。”
我连滚带爬远离他,恐惧的看着他,“你放我走,让我走!我不可能会留在你身边的……还有你给我的这张脸,我不喜欢,我恨死了她,我一点都不喜欢,我要毁了她!”
我抬手,用力打着这张脸。
外面的佣人不敢进来,他们只敢在客厅沉默的等待着结果。
我打了两下,就打不下去了。
他扼住我的手腕,把我扑在地上,双手攥起,拉高在头顶,眼底是冰冷的,又是疯狂的:“聂惊语,我劝你最好识时务。你若敢毁了这张脸,你的下场,将会比她更悲惨一万倍!我会找到全城最肮脏的乞丐,来好好的……***!”
我惊恐的瞪大眼睛,死死看着他。
因为惊吓过度,我当场失语。
“江北辰!”
在他终于放开我的时候,我哆嗦着,再次落下泪,“你不是人,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为什么……”
“因为你,害死了我最爱的女人。”
“我都说了我没有,不是我不是我不是我!!!”我一声接一声喊着,心也跟着撕裂,因为疼痛
他拿了湿巾擦着手,他的手才碰过我,他嫌脏。
擦完后,把湿巾扔开,他叹了口气,又哄着我:“何必闹得这么难看呢!你看,你也怕,对不对?怕的话,就不要反抗我……只要你听话,只要你乖乖的完美的去扮演一个我想要看到的人,你想要什么,都会有的。如果你肯的话,就点点头,我们在下个月一号,举行婚礼。你觉得怎么样?”
我肯吗?
我肯的话,我就能留下,但那样的话,我不是我,我是苏媛。
永远舍弃聂惊语这个身份活着,我将慢慢的,一步一步变成苏媛,直到老死!
可如果我不肯的话,他真的会说得出,做得到。
他会让我生不如死,一定会的。
“我,我要答应的话,你真的会娶我吗?”
我服了软,红着眼圈,抬头问他,“我变成苏媛,你会一直爱我吗?”
娶我,爱我。
是我聂惊语想了十年的愿望。
可眼下,愿望一朝实现,我却感到无比的绝望。
“会的。”
他贪恋的看着我的脸,看我的眼睛,看着我的鼻子,看着我的唇,柔和的指尖在我脸上一寸寸划过,那触感密密麻麻激起一片冷意,如同毒蛇,让我害怕。
“只要你乖乖的,阿媛,我会宠你,爱你,直到老死。我有的,我都会给你,你要什么,也都会实现的。”
他捧着我的脸,像捧着一个易碎的瓷娃娃。
他虔诚的吻着我的唇,亲着我的发丝……他眼底的欢喜是挡不住的,他满身的温柔,是我从来不曾见过的美好。
他口口声声叫着我“阿媛”,我不肯应,他把我抱起来,离开佣人房,回到楼上卧室。
床上铺有白色的床单,象征着纯净,洁白。
窗台不知何时放了紫色的鸢尾花,开得生机勃勃。
鸢尾花的花语,是我很想念你。
他想我……不,他想的一直都是苏媛。
“阿媛。”
他呢喃着说,目中神色,已经目眩神迷,他压在我的肩窝处,轻轻噬咬着,密密麻麻的酥痛感,从肩头入了心。
我呜咽有声。
纵使我再不情愿,可面对他的上下探索,根本没有丝毫抵抗力。
我的身体,对他来说,太过敏感了。
一边骂自己没出息,却也一边享受着他从来不曾有过的温柔。
做的过程中,他一直一直看着我的脸,亲吻着我的唇。
声声呼喊,让我心碎,也让我眼前一切,都变得迷离。
床在摇,我在颤。
,美好的梦。
他终于收敛了所有的放纵,抱起浑身绵软的我,在我胸前轻轻蹭着,也迷恋着。
“阿媛……”
他的呼喊出声,我从沉醉中的迷离中猛的惊醒,我绷紧了身体,盯着他看,眼里掠过一抹苦笑:“嗯……”
再也叫不出北辰哥哥。
这四个字,对于现在的我来说,有毒。
他身体微僵,然后放开了我,起身去洗澡:“以后,叫我辰哥。”
辰哥,是苏媛对他的专属称呼。
他的白月光,骄傲又优雅,高贵得像只白天鹅,哪怕真的心仪江北辰,也不会像我这样时不时的总叫着“北辰哥哥。”
不,或许她并不是不愿意这样叫。
而是,她根本不屑于跟我叫出同样的称呼。
在她眼中,我不配。
可是,活到最后,站在他身边的人,是我。
洗完澡,我按照江北辰的要求,穿上苏媛生前最喜欢的裙子,哪怕不合身,也强迫自己穿进去。
然后,推开隔壁房间的门。
这间房里,都是有关苏媛的回忆。
她的照片,挂满了整张墙,她的全身海报,比我都要高。
我盯着她的照片,看着看着,忽然就泪流满面:“苏媛,你为什么就死了呢……你为什么就死了呢。”
我从一旁的镜中又看到了自己的脸,我砸碎了镜子,把墙上的照片也全部扯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