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幸得好人相救,否则还不知会落得什么样的下场。”
那女子说着,又从怀中掏出一块铭牌。
“怪小女子眼拙,实在认不出那些官员都是何人,只在偶然间扯下其中一个的铭牌。”
众人将目光集中在铭牌上,只见上面刻着一个“甘”字。
朝中甘姓官员不在少数,一时也难以判断这铭牌所属何人。
人证物证俱在,看热闹的人,再不敢说祁珩是难得的良婿。
可与之相比,人们更难以相信,素来以贤良著称的大启贤王,竟会做出这样的事。
当真是白瞎了他的封号。
眼下他看似淡然,可那咬紧的腮肉出卖了他。
看来那女子所言都是真的,大理寺若能秉公查案,他必然要栽跟头。
活该!
苏榆狠狠地瞪了祁珩一眼。
早早收了退婚圣旨离开便是,何必与她纠缠,以致惹火上身?
“贤王殿下,臣妇管不得朝堂之事,但臣妇只有这一个女儿,若所嫁非人,臣妇死不瞑目,而今既然皇上都同意退婚了,就恳请贤王放过小女吧。”
苏母所说虽是恳求之言,可语气不卑不亢,甚至还有几分威严。
苏榆心中倍感温暖,更为前世的愚蠢自责。
好在老天爷给了她重来一次的机会,这一次她一定要护好母亲,护好苏家的每一个人。
事已至此,镇国公府的喜事算是彻底泡汤了。
可苏榆和苏母的脸上却不见半分忧色。
祁珩看着紧闭的镇国公府大门,驻足了好一会儿,才翻身上马,带着空荡荡的喜轿折返。
午膳时,苏榆半趴在床上,端着热粥一口口地喝着。
苏母坐在一旁,看着她高高肿起的后腰忍不住啜泣。
“你说你,不想嫁给贤王早说便是,娘有的是法子给你退了这婚事,哪儿用得着你遭这罪。”
苏榆放下碗,侧着身子为母亲擦泪。
“母亲莫哭,不过二十大板,从前随父亲和哥哥混迹军营,犯了错挨的板子可比这多。”
苏母握着她的手,满眼疼惜。
“我知道你皮实抗打,可也不能无缘无故挨打,好在今日这事还算顺利,我听说皇上已经下旨将贤王禁足。”
“还严令大理寺彻查,想必贤王不会有好下场。”
苏榆冷哼一声。
“恐怕没那么简单,若是只凭那一个女子就能将他扳倒,那他这么多年的贤王白当了。”
她说着,脑海中浮现出那女子我见犹怜的样子,又问。
“母亲,那女子您是从哪儿寻来的?”
“是醉仙楼。”
苏母将苏榆用完的碗筷收了起来,又拿来府医调制好的药膏涂抹在她的伤口上。
“你入宫后我心里实在没底,贤王那边又催得紧,正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醉仙楼突然派人来。”
“说让我安心等你回府就是,若遇到解决不了事,便将那女子推出去。”
苏榆凝眉,翻遍了前世今生所有的记忆,也没想起来,自己什么时候和醉仙楼打过交道。
若硬要牵扯到一起,也只是吃了几次他家的烤鸭而已。
不过这醉仙楼着实不简单,不仅知晓她入宫,还能搜集到祁珩的罪证。
不知幕后之人究竟是何方神圣。
但不管怎么说,人家帮了她镇国公府,待伤好后,她得亲自登门拜谢,顺便看能不能打探出些什么。
“也幸亏我坚持没让贤王入府,否则就算你拿回退婚圣旨,也于你名声不利,往后若是再遇上合适的人家,说媒都难。”
苏榆听着母亲的絮叨,不由轻笑出声。
“母亲又不是不知我在京中是个什么名声,除了祁珩,有哪家愿意娶我?”
“你还好意思说!”
苏母加重手上的力道,疼得苏榆连连求饶。
“哎呦,母亲我错了,轻点轻点……”
苏母到底心疼女儿,放轻了力道,懊悔自己不该由着苏榆在军中长大。
以至于她没有半点大家闺秀的样子。
更有甚者,觉得她丢尽了圣京世家女的颜面,将她视作女子耻辱。
可身为母亲,从未觉得自己的女儿有什么不好,只是不愿她受累罢了。
“你还没告诉我,好端端怎么突然想起要退婚?”苏母问。
苏榆嘴角笑意消失不见。
沉默片刻,将前世所经历的一切当作梦境说给苏母听。
“好了好了,梦都是反的,何况你都和贤王退婚了,梦里的那些事都不会发生的。”
苏母心疼地抱着女儿柔声安慰。
苏榆靠在母亲的怀中,嗅着前世魂牵梦绕的体香,喃喃自语。
“但愿如此。”
话虽这么说,但为了以防万一,她还是下令让全府上下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以防镇国公府再次被大火吞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