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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长姐颁了一道懿旨,赐我与许蕴隽和离。
我终于离开了那个令我厌恶的地方。
长姐知道父母心中不悦,没有让我住回沈府。
而是给我重新置办了一套宅院,让我独自居住。
我深知这世道对女子的压迫,于是和离后,在长姐的帮助下,我办起了女学。
出身高门大户,我自幼是能识文断字的。
如今,更是明白了女子处境的艰难。
我想尽自己的绵薄之力,救和我一般的可怜女子于水火。
我希望这世间女子,皆能自尊自爱。
我希望女子,不再被困在后宅方寸之地。
起初女学办的十分艰难。
只有几位与我有着相同遭遇的姑娘来这里。
不过她们更像是把我这儿,当做一个容身之处。
因为不论是被休弃还是与丈夫和离,传出去被世人指摘的永远都是女子。
她们为世人所不容。
更加为家族所不容。
又不似我有一个做皇后的长姐。
走投无路之下,若不想死,便也只能来我这处了。
可我却实实在在地教了她们许多。
后来女学的名声逐渐传了出去。
又因为皇后的这层身份在,我的学生越来越多。
我兴办女学的第十年,许蕴隽死了。
听长姐说他是心中郁结而亡的。
不过这早已与我无关了。
许是上苍怜我。
我无病无灾地活到老。
最后也是无疾而终。
梦境到此便结束了。
我猛地坐起身来,止不住地喘息。
冷汗大颗大颗地自我额间滑落。
我的动静惊醒了身旁的许蕴隽。
他睡眼蒙眬地坐了起来,十分自然地将我拥入怀中,一下一下替我抚背顺气。
他的动作十分轻柔。
让我想起了长姐。
长姐赐我和离那日,也是这般抚摸着我的背。
我猛地推开了许蕴隽。
许蕴隽这下全没了睡意。
「南烟,怎么了?可是做了噩梦?」
他语气关切,不似作假。
可我却无端感到害怕。
梦中他对我也是如此关切。
可最后,他却生生灌我喝下了一碗堕胎药。
我不动声色地和他拉开一段距离。
「夫君,你在娶我之前,可曾有过心仪之人?」
我故作平静地开口。
「自然是没有的,南烟是我此生唯一挚爱。」
许蕴隽答的干脆。
可是他的眼睛却不敢与我直视。
夫妻五载。
我知道这是他心虚的表现。
「可我听说,夫君在与我成亲之前,曾与苏将军家的姑娘有过往来。」
「没有!」
这次许蕴隽的反应更是激烈。
我心中隐隐有了猜测。
那或许并不仅仅是个梦。
那是我的前世。
不过,我还需要确认。
到底是恩爱多年的夫君,我不信他当真是那样冷心冷情之人。
我按下心中的纷杂的情绪,柔声对许蕴隽道:「或许是外头人胡乱说的,原是我多心了。夫君明日还要上朝,不要为这些琐事烦心,且先安歇吧。」
我一夜无眠。
与我同床共枕的许蕴隽,也是辗转反侧了一夜。
这更加印证了我心中的猜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