娶你原不是我本意。
大婚当日,刚拜完堂,在所有宾客面前,李昀泽留下这句话,把喜服一脱,跨上大马朝边疆去了。
满堂宾客窃窃私语,侯府大乱。
而我在角落被穿梭的人群挤得摇摇晃晃。
整个侯府上下认为是我逼走了侯爷,对我厌恶不已。
但是我想着只要对大家好,他们肯定以后也会对我好。
可是这侯府,竟都是白眼狼。
李昀泽回府后,带回一个女子芸娘,所有人都把芸娘当成真正的主子。
把她疼爱到了骨子里,而对我就像是一碰灰尘,看都懒得看一眼。
上辈子我就像一只笼中雀,只能在这里任他们把我折磨死。
没想到老天居然给我一次重来的机会,我再也不会像上辈子一样作践自己。
待我慢慢梳妆完毕,吃过晚饭才命人生了炉火炭,抱着手炉坐在门口。
今晚的夕阳红得迷人。
好久没见过了。
远处一队人马的影子由模糊到清晰,为首的男子高头大马,剑眉星目,满脸冷硬。
却只见他低头的瞬间,脸上的冰雪瞬间融化为春水。
芸娘正柔弱地缩在李昀泽怀里,两人共乘一匹马,身体紧贴,分外亲密。
随后李昀泽像是说了些什么,芸娘满脸娇羞,看起来十分惹人恋爱。
直到一行人在大门处停下,李昀泽的眼神和我对上。
他隐约皱了皱眉,眼底有一丝不悦。
我把视线投向躲在李昀泽身后的女子身上。
芸娘像一只小兔子一样胆怯,紧紧抓着李昀泽的衣角。
李昀泽顿了一下,带着丁点不易察觉的迟疑,刚想说些什么。
芸娘竟浑身一软,晕死过去。
李昀泽脸色大变,见芸娘面色惨白,顿时什么也顾不上了,一把横抱起她,掠过我,冲进将军府的大门。
马上传许太医,芸娘你会没事的。
语气之温柔,是我两辈子都不曾听过的。
而我站在门外台阶,深吸几口气,憋得眼眶通红,落下几滴眼泪。
此时街上百姓也渐渐围观过来,各自偷偷咬起耳朵。
刚才侯爷是不是抱着个女子进去了?
侯爷夫人真可怜啊。
夫人一家对侯爷仁至义尽,大庭广众之下,这样是真不给夫人留面子啊。
在百姓们的议论纷纷中,门口的众仆人终于反应过来,开始强硬地驱散人群。
滚开滚开,侯府的事情岂是你们能谈论的,都滚。
沉重的大门轰然关上,隔绝了外面的嘈杂。
我擦擦眼角,悠悠然地朝主屋方向去。
刚到廊桥,就听到李昀泽怒斥下人的声音。
许太医呢,怎么还不来!
然后是芸娘娇滴滴的声音,还伴随着小声的咳喘。
我没事的李郎,都是小病,不要对下人如此严厉。
你啊,就是太善良了。
我命人一把推开大门,只见满面柔情的李昀泽,和整个上半身都靠进李昀泽怀中的芸娘。
芸娘只穿着单薄的里衣,靠在高大威猛的李昀泽怀里,更衬得她柔弱可人,秀色可餐。
屋子里的仆人都低头垂目不语,谁也想不到我会大胆到上去直接给了李昀泽一巴掌。
这一巴掌是为上辈子的自己打的。
李昀泽,你真让我觉得恶心。
你若不愿意娶我,大婚之前你大可与我家好生道来。
偏偏你又惦记我父兄在边疆战士中的声望,想借他们的名声助你成就自己的雄心壮志。
堂堂大男子摇摆不定,被后世誉为骁勇善战的大将军,你何德何能。
这时我感觉衣袖被人拉扯,是芸娘。
她不顾衣衫不整,跪在床上紧紧抓住我,表情泫然欲泣,是个男人都会忍不住心疼。
姐姐,求求你不要打李郎,都是我的错。
我后退半步抚平衣袖,随即又狠狠甩了她一巴掌。
芸娘捂着脸,一脸不可置信又隐藏着恨意地看我,嘴里嘤嘤哭着。
我冷笑一声,用手帕擦了擦手,说道。
一个妓子,大庭广众下装晕给我难堪,凭你也配叫我姐姐?
转头我又看向李昀泽,勾起嘴角。
不知府里是否不日便要再添一位妾室了?
上辈子我晕倒后在床上躺了几日才稍有好转,也就是这短短几日,李昀泽就上奏皇上替她脱贱籍,求娶平妻。
仅凭一句:若不是芸娘舍身相救,臣早就死了。
就让皇帝默认了芸娘的存在,让整个侯府也对芸娘感恩戴德,夸她体贴下人,心地善良。
芸娘闻言双眼通红,直直看着李昀泽,我见犹怜。
我不是,姐姐为什么这样污蔑于我,我也不想晕倒,呜呜呜。
李郎,是我这一世配不上你,来世我再报答你。
说罢,芸娘便要朝着床柱撞去。
李昀泽连忙一把将芸娘抱进怀中,满脸心疼之色。
他狠狠地看着我,眼眶猩红,不知是急的,还是恨的。
来人,把夫人带下去,关起来!
这两人,妾有情郎有意,把我衬得恶毒极了,可是我上一世何错之有?
在最好的青葱年华,满心欢喜嫁给心爱之人,却没想到葬送了一生。
这人如此忘恩负义,他能有现在的位置,全靠我父兄一手提拔,否则李昀泽一辈子都只能是一介草民,何来今日的荣华富贵。
没想到他居然恩将仇报,杀我之后又设计暗杀我父兄,最后还承袭我父亲骠骑大将军的职位。
我倒要看看,这一世你李昀泽什么都失去后,你的芸娘可还愿意跟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