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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妹站在院前,看着来往宾客争相送礼。
我低头上前,万分小心地把一件件奇珍异宝收下,再捧给姜沅过目。
金银珠宝对姜沅来说早已司空见惯,只有沈约的出现,才让她的眸光才开始微微闪烁。
我将脑袋垂得更低了。
只要跟姜沅出席一个场合,我就只被允许穿下人的衣裳。因此我还侥幸想着,沈约大抵没认出一旁低眉顺眼的我。
姜沅很是羞赧:“大人今日前来,可是来找三姐姐的?”
“你是沈家的未婚妻,我自然是来看你的。”
沈约微微笑:“况且,沈某与姜三**,不过是关系稍好一些的玩伴。”
我为两人斟茶的手猛地一抖,滚烫的茶水尽数洒了出来。
姜沅蛾眉轻蹙,尚未做出反应,她的贴身丫鬟便毫不客气地冲我脸上扇了好几个巴掌:
“笨手笨脚的,不会做事就别做,省得丢了我们姑娘的脸!”
“子衿!”
姜沅的声音柔柔的:“跟你说了多少次了,这是我三姐,你不可以对她这么无礼。”
我的耳朵早已嗡嗡作响,至于她还在张口说什么,我听不太清。
模糊的双眼不受控制地挪向沈约那方向,侥幸地以为他会立刻站起来将我护在身后,就像当年他单枪匹马救下我那样,将我护在身后。可惜没有。
他身形未动,拳头也不过是在一瞬微微攥紧,没过几秒便恢复原状,甚至捧起茶盏,平静自若。
“哎呀,三姐像是受伤了,要不我们一起为她找个郎中看看吧。”
姜沅快步走来,急切地将我揽住。
若不是她的指甲正死命嵌进我的胳膊里以示警告,我会真以为她是来关心我的。
沈约清凉凉的目光不经意扫过我:
“沅儿心善,分明是三**行事莽撞了。”
“也不过是些皮肉伤,不必兴师动众。扰了此番良辰美景,岂不可惜。”
姜沅默一会,忽然笑了:“也是,瞧我这记性,差点忘了。三姐姐刚及笄那日被贼人拐了去,后来竟鼻青脸肿地躺在街上,当时姐姐便没喊过疼,如今这点小伤,自然不算什么。”
像是别有所指,她无辜地睁大了眼:
“可沅儿不懂,那些贼人对三姐姐到底做了什么?沈大人,听说当日还是你救下的姐姐......”
我的身体一寸寸发软,她姜沅怎么会不懂。
或许是我不该再想起,那日她看我的眼神。
沈约偏偏平静答道:“没什么,不过是那天等沈某赶到时,三**身上几乎已没了衣衫。”
“别的事情,沈某就不多说了,免得吓到郡主。”
随着他一句一句清晰的吐字,我的心脏便剧痛一分。
仿佛有什么好不容易结痂的伤口,被毫无尊严地重新撕开。
及笄那天,沈约在朝中得罪了人,政敌的手下趁着他的妹妹沈绒独自外出时将其拖进马车,我刚好撞见了这一幕,没多想便冲上去与之抢人。
混乱中,沈绒终于得以撒手逃离,而那些人见事情破败恼羞成怒,干脆绑了我去交差。
等我再次醒来,已衣衫不整地躺在一卷草席上。
不记得有多少身影在我身上游走,也不记得他们强行将我的嘴巴掰开塞入了些什么,只记得,当时连死都成了一种奢望。
沈约便是在那个时候出现的。
他的剑出鞘极快,没几下就削落了那几人的头颅。
月华倾泄,鲜血凌冽地溅在他的脸上,让我记住了那双眼睛。
如长安当空的上弦月,如悬崖枝头的寒冬雪。
将我收入怀中的大氅是那样纯白干净,而我却是那样狼狈不堪。
我好怕弄脏了它。
他温热的气息在我耳边不住地发颤:“小满,别怕。”
“从今往后,有我护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