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向潇湘我向秦

第8章海晏河清

军队抵达两国边境时，宁国的将军已经带着早早等在那里了。

出于对俞卿旭的不信任，虽然他说只需要相等的军队和俞国百姓冒充的将士调换，但我还是传书让宁国带了超过俞国军队的数量来。

两国军队在边境待了两个月，每日都会有不同的人出去在山谷之间放上几枚火药。

呛鼻的火药味日日在空气中飘散，倒真有几分战场的意思。

陆湛的尸体已经被送回宁国了，我记得陆侍郎亲自来边关接他时仿佛老了十多岁。

看到陆湛时的那一瞬间他便跌倒在地，一双浑浊的眼睛滴落下泪来，一向清明的兵部侍郎此刻却哭期期艾艾。

在边关的日子并不好过，哪怕没有真的兵刃相见，可漫天的风沙，难以下咽的军粮无时无刻不在折磨着人心。

可我的陆大将军守在这里守了整整三年。

俞卿旭班师回朝那一天，手上提着一颗头颅，那时我将一颗死囚的头颅易容成了父皇的模样。

易容之术是宫中的一个老嬷嬷交给我的，那时我喜欢学各种稀奇古怪的东西。

有一日心血来潮将自己易容成了母妃的模样，我穿着母妃的衣服，装模作样的在宫道上拦住了陆湛的去路。

“听说就是你这个小小的侍卫勾住了公主的心？竟还对她不屑一顾。”

那时的陆湛还不是大将军，他捏了捏手中的佩剑，一时间都忘记了行礼，只是眸光幽深的看着我。

正当我以为自己被他识破时，他却恭恭敬敬地跪了下来。

“微臣自知身分地位配不上公主那等金枝玉叶。”

这句话一出口，我险些就当场哭出来。可下一刻他又开口：“可若娘娘信任微臣，假日时日微臣取得功名，定光明正大的求娶公主！”

他语气铿锵，宫道中的风有些大，将他的衣袍吹得飒飒作响，少年第一次在我面前表露了心意。

可他傻傻的还以为我就是母妃。

第二日我继续粘着他，只看到他低垂着脑袋，耳朵通红的后退，口中还念念有词：“公主，尊卑有别。”

我真的好喜欢陆湛。

俞廷最收到捷报，大开城门，兴奋的等着俞卿旭拎着宁国皇帝的头凯旋而归。

等到的却是我带着宁国将士直逼皇宫，我手里拿着陆湛那杆修好的断枪，枪刃直指俞廷最的喉咙。

“你，你怎么会在这？”俞廷最有一瞬间茫然，随机立刻反应过来：“**，俞卿旭竟敢！”

“他为什么不敢？”我手中的枪往前一分，他的脖子山就流出血来：“你暴虐无常，残害忠良，奴役百姓，满朝文武无一人拥护你，你凭什么还认为自己能坐稳皇位？”

俞廷最死死盯着我，一双阴郁的眸子里藏着狠辣，突然他大声笑起来。

他拍了拍手，屏风后的太监费力地拖着一个东西走出来，知道走至我面前，才看清那个浑身是血的人是苏初语。

俞廷最似乎已经疯魔了，他狞笑着将自己的脖子往前送了送：“杀了我啊，反正黄泉路上还有他俞卿旭的女人陪我作伴，我也不算寂寞。”

俞卿旭攻城的那一刻他便知道自己输局已定，第一件事竟是将苏初语杀害。

我颤抖着手，低头看着已经没有生息的苏初语，那张绝色的脸上，此刻再无生机。

“你**！”我忍着怒气将枪扎进了俞廷最的大腿上，疼得他趴在地上痉挛。

我没有杀他，俞卿旭将他关进了地牢，每天晚上都会去光顾他，杀死他岂非便宜了他。

离开俞国时我还专门前去地牢里看望了俞廷最，只可惜他已经盲聋哑了，他的身上复刻了一遍苏初语的痛苦。

我骑在马上，看着周围的大好风光。

此后马入华山，海晏河清，再也不会有战争打扰我与陆湛了。

我倒在陆湛的坟墓旁，手腕中蜿蜒流出的血将会是这天地间最后的一缕不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