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她是我的妻子

再次见到陆湛时，他安静地躺在一张冰床上，全身的肌肤白的病态，嘴角开裂仿佛用一切证明着他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地下室森森寒气笼罩着他，他的眉间都敷上了一层薄霜。

“阿湛，你冷不冷啊？”我将他上半身抱在怀中，想要用自己温暖的心脏捂暖他冰冷的身体。

“陆将军跌下悬崖后都还尚且留着一口气，他的生命力实在令人惊叹。”俞卿旭的声音在空荡的地下回响着。

我抚摸着陆湛胸前无数个箭口，无法想象他在悬崖下有多疼，多绝望。

“他不在乎战争输赢，他只想早点结束战争，恢复山河清明。”

他说着停顿了一下，接着又说：“他想回去娶你。”

陆湛的尸体停放的太久了，即使用冰块冷冻着他，我也依稀能闻到他身上传来的尸臭味。

可这是我与他最近的一次，以往他总是恪守着尊卑，哪怕少年有成，也从不逾越半分，他总说要等我成为他妻子的那一天。

可惜再也等不到了。

“我和他的想法是一样的，战争该结束了，无论是俞国和宁国之间的，还是与其他部落的。”

俞国皇帝生性暴戾，他用武力征服了很多个部族，就是想要天下都臣服在他的脚下。

此刻俞卿旭说这话的意思，分明是在向我昭示他有谋反之心，希望我能够助他一臂之力。

我冷笑，抬眸看了他一眼：“王爷未免也太天真了，你凭什么觉得我会相信你？就只拿一具陆湛的尸体吗？”

不怪我多心，只是淮南王的决策精明天下人皆知，我不能确定他是否是在以这样的方式坑害我，想要将宁国一举歼灭。

俞卿旭没有说话，沉默了许久，漠然将我带出了地窖。

走在俞国皇宫宫道上时我还有些疑惑，就算他是淮南王，也不能像这般没有皇帝的通传就进入皇宫吧？

直到他带我走进了一处偏僻的宫殿，宫殿没有名字，位置偏的险些就要到了宫外去。

院中没有什么植物，却干净的一眼就能让人看出这里住着人。

“吱呀”一声，俞卿旭将房门打开，让我见到了这辈子最震撼的画面。

一个女人枯坐在地上，她的眼皮松松垮垮耷拉着，随着抬头的姿势都有些晃动，分明是没有了眼球。

她似乎是感应到了有人来，张着嘴啊了几声，却没有说出话，因为她的口中空荡荡的，仿佛是望不见的深渊，根本没有舌头在。

一阵风吹过她的面庞，将她披散的头发吹起，露出她两侧的伤疤，两个取代耳朵的伤疤。

手脚都瘫软在地上，向人证明着她的手筋脚筋已经被挑断。

一个女人，依稀能看出样貌绝佳的女人，此刻就像是皮影戏中的傀儡，五官失了三官，移动寸步都要靠别人。

俞卿旭上前温柔地抱起瘫坐在地上的女人，有些嗔怪的样子：“不是让你不要动弹，怎么还是自己跑下来了。”

明明女人听不见也看不见，却仿佛能感知到俞卿旭的情绪，有些乖巧的抱着他的脖子，依偎在他的身上。

“她是我的妻子。”我听见俞卿旭对着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