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毒药

太医说柳沛伤得很重，剑只要再偏一寸就捅入心脏了。

我抱着手臂远远站着冷哼一声，后悔没有直接杀了他。

所有人都在围着柳沛止血包扎，我趁乱偷偷溜到殿外，迎面撞上一个人。

是那年上元节的方丈，也是后来帮我回到现代的人。

我看见他有些吃惊，向他恭敬地行了一个礼，询问道“方丈，我怎会从我的世界里回来了？”

方丈叹了口气，闭上眼睛摇了摇头道“真是孽缘啊！”

“姑娘，里面那位逆天而行，必遭天谴。”他无奈的看着我，似是想再说些什么，张了张嘴到底没有再开口。

我愣了一下，没等我反应过来，一个男子挡在我面前做了个辑，严肃道“皇上请朝朝姑娘进去。”

他竟然这么快就醒了。

转身时，我听到侍卫似乎带方丈去了偏殿。

为什么方丈会出现在皇宫内？柳沛到底做了什么把我召回来的？

隔着很远，我就闻到殿里浓重的中药味和血腥味，夹杂着柳沛撕心裂肺的咳嗽声。

我走到柳沛的床榻下，他唇角含笑，眼眸就像是一块墨色沉沉的琥珀，陡然亮了亮，一眨不眨的看着我。

他又低低咳嗽了两声，我皱了皱眉，听见他强压下咳嗽，暗哑着声音道“朝朝走进些来好不好？”

我面无表情，一步一步缓缓走到他面前。

他苍白着脸，恍惚间我想起好多年前，我们就是这样相遇的。

那时是我坐在榻上打量着他，他低垂着头跪在地上全身是伤。

现在的他好像脸色差到还不如当年日日受人欺凌的时候。

“柳沛，杀妻灭子以后，你就过的这种人不人鬼不鬼的日子？”我轻蔑的盯着他，出口嘲讽道。

反正他要杀我，我也没有活路，索性口无遮拦。

他眼睛里的光芒一瞬间殒灭了，眸中翻涌起如海浪一般汹涌的悲伤，抑制不住的捂着嘴咳嗽起来。

身后的婢女侍卫想要上前，却被他挥手示意让他们都出去。

屋内只剩下我们二人。

柳沛已经倚着床头坐了起来，缓了半天呼吸频率还是快的不正常。

我见他不说话，变本加厉道，“你就不怕我杀了你？”

“刚才就差了一点我就能要了你的命了。”我咬牙道。

他喉咙上下滚了滚，抬头直视着我，好像想在我的神色里寻找什么，最后扯出一个苦笑，摇了摇头轻声道“我已经见到朝朝了，这辈子......没有遗憾了。”

他这幅看破红尘的模样让我更加恼火，我上前狠狠扯住他的衣领，质问道“为什么？为什么还要把我召回来？”

“一次不够？你还要再杀我一次吗？”我冲他大吼，泪水不受控制的从眼睛里掉出来。

他整个人都轻飘飘的，好像一阵风就能刮跑，似乎在忍受着什么痛苦，低低喘着了一会，任由我拽着衣领，费力地抬起手想替我擦眼泪，却被我躲开了。

“是我没有保护好你。”他目光沉沉的望着我，眼眸里的自责和痛苦好像要把我淹没。

我不只一次的想，柳沛是不是有什么难以言喻的苦衷。

当日得知我有身孕后，柳沛并没有我当初想象中开心。

他把我关在后宫里的一处偏院，一次都没有来过

他从未对我提起，可我知道他很羡慕三口之家。从前走在街上，看到夫妻二人带着小孩子，他的眼光总是不自觉地跟随着他们。

本想给柳沛的惊喜，可没想到这个孩子却成了他的负担。

朝中众人联合上奏罪臣之女是不配生下皇室血脉的孩子，逼迫柳沛打掉这个孩子。

我不知道他最终是如何既然解决这件事。

但是风波结束，我听闻了柳沛要立皇后的消息。

我不相信，只能用性命逼迫柳沛来见我。

他来见我的那天，手中拿了一碗黑漆漆的汤药，哄骗我那是安胎药。

我深信不疑，第一次尝到了肝肠寸断的滋味，全身脏器好像都痛的移位，在他怀里一口一口呕出黑血。

那般痛苦的回忆至今还历历在目，我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

“柳沛，那碗毒药是你准备的吗？”我紧紧盯着他，不想错过一丝表情。

他沉吟了一会，沉默着点了点头。

我仍不死心。

“柳沛，你真的立后了吗？”

他抿了抿唇，刚要开口便被打断。

"皇上，皇后娘娘求见。"

我哈哈大笑，笑得眼泪夺眶而出。

沈朝朝，你还真是不长记性。

他只要三言两语就能把你哄得团团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