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猎回来第二日,我惯常早起请安端茶时。
杨采月忽然以温度太烫为由,把茶全泼到我脸上。
我一愣,随即连脸上的水都未擦,急忙向她磕头道歉。
三个响头之后,她面色这才好看了些。
但这只是个开始。
有时是我请安的话语不敬,须在佛堂罚跪半日。
有时是我绣艺不精,派了教导嬷嬷教我绣工,不合格就不准用膳。
可这些事,没有人敢报到老王妃和王爷耳中,而陈氏从来都是无视。
只有花知雪偶尔眼中闪过不忍,私下来安慰过我。
“四妹妹,我们家世低人一等,能忍则忍,等有了孩子一切就不同了。”
“王爷和老王妃其实没那么在意家世门第,老王妃自己都是县丞庶女上来的。”
临走前,她还给了我张王爷只送给她补身子的坐胎药方。
秀儿欢喜地准备去抓药时,我拦住她,摇了摇头。
这个王府,这个穿越而来的世界,除了我自己,我谁都不信。
就连花知雪,我也不知道她是真的善良,还是有所图谋,或者是——
庆幸有了个我做杨采月的出气筒。
如同前世,我撞见了校花姐妹团欺负班上一个贫困生,气不过便去告了老师。
结果贫困生收了校花的钱,跟老师说她们只是闹着玩的。
校花父亲是给我们学校投钱盖楼的张总,既然贫困生都说了是闹着玩,老师也没多说什么。
只是后来,校花姐妹团的霸凌对象就变成了我。
我被她们扔作业,撕校服,手机号码被写在男厕所,附带一句“有需求可联系”。
见我衣服破烂时,父亲也问过一次怎么了。
妹妹说是我不安分,惹到了张总。
父亲就不再说话了。
而那个被校花放过的贫困生,眼中只有庆幸。
偶尔看到我被霸凌的现场,她也只是低着头,装作没看见地飞快跑走了。
又一日,杨采月推搡我时,我有些头晕,干呕了一下。
她面色大变,一旁的陈氏倒是睁了眼皮,着人请了大夫给我把脉。
那天,老王妃亲自过来盯着,连王爷也推了公事匆匆回家。
杨采月抓着衣摆,脸都急红了。
直到听我只是风寒体虚,她这才松了口气。
王爷眼里有失望闪过,懒得再看我,命大夫再帮几位夫人和母亲检查下身体,便又要出门了。
两柱香后,府里再次热闹起来。
因为花知雪是真的被诊出有喜了。
众人无论真心假意,都堆了满脸笑庆祝着。
只有角落里的慕英,眼中流转着种种复杂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