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即便知道,他内心也抱着一丝残存的希冀,
他许苏氏任性骄纵这一回,
事后也绝不会追究,只当她忧心思念于他,
绝不生气,
绝不!
苏氏,骗他一次,拜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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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妧的病情越发严重,如今已是起身都不能,日日只在榻上躺着。
昭王妃生病的消息瞒不住,
自胡太医来王府把脉确诊后,王府内日日都有人来探望。
苏妧一向与人为善,又貌美贤良,人缘很是不错。
即便是平时偶有拌嘴不快,人之将死,很多事也都不那么计较了。
就连一贯针锋相对的靖王妃、祁王妃,在苏妧的病榻前,也都忍不住红了眼眶。
妯娌间,虽会掐尖要强争个高下,可她们从未想过害谁,而且家里男人不体贴的时候,也就彼此间能说个知心话。
如今乍一面临生死,怎不让人伤怀流涕。
苏妧已经连说话的气力都没有几分了,几句话便要伤很大的神。
自己的身体苏妧自己有数,
怕是就在这几日了。
太子说已让人快马加鞭通知了刘曜让他即刻返京;
苏妧不知道刘曜得知她生病会是什么神情,
可会有一丝丝的担忧?
待她去的那日,又可否会有些许的难过?
应该多少会有一点点吧……
毕竟两人十多年的夫妻,哪怕没有情爱,多少也应有几分羁绊在。
想到这,她感觉自己意识又昏沉了些,
不知刘曜是否已在回京的路上,
不知他还要多久能到家。
即便已经不对他抱有什么期望,她也总想临终前能再见他一面。
琛哥儿和宁姐儿已是连哭的精力都没有了,王府里母亲病着,父亲不在,他们兄妹俩就是唯二的两个主子。
兄妹俩似乎都在这几日,开心玩具间长大。
刘琛强忍悲痛,学着平日母妃的样子理事,同时劝宁姐不要见到母妃就哭,
若是结局注定无法改变,母妃生命最后的时光也总要高高兴兴的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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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过了两日,这日苏妧的气色特别好,甚至好的有几分诡异,
面色红润,丝毫不见病人的苍白憔悴,连带着说话也多了些中气。
宁姐不懂,只当是母妃有了好转,心里高兴;
而身边伺候的人和刘琛都清楚,
这是回光返照。
苏妧心里也清楚,刘曜那边还是未有消息,她也不抱什么希望了。
苏家那边,父亲母亲和叔伯,以及兄弟姐妹都见过了,要说的话也都交代了,再见只是徒增彼此的伤感,母亲更是在自己面前哭得几度昏厥。
就让她安安静静的走吧。
但即便已经交代了无数次,她还是将那些叮咛嘱托之语又重复了一次,
素心和明心跪在床前,强忍着眼泪。
“姑娘放心,奴婢一定看护好世子和郡主,让两位小主子平安长大成人。”
苏妧还是将最坏的打算说了出来,“我死后,王爷续弦再娶的若不是个好相与的,只管去苏府找我哥哥。”
明心:“姑娘安心,有皇后娘娘和太子殿下,谁也不敢欺负了两位小主子。”
苏妧颤颤的伸手,先是抚了下素心,又拍了拍明心,“我本还想着好好替你们二人择个好夫婿,终究是我这身子不争气。”
明心眼泪再也忍不住的流下,“姑娘,奴婢跟着姑娘,日子过得比寻常富贵人家的小姐也不遑多让,姑娘切莫折煞我们。”
素心抹了把眼泪,郑重严肃道:“姑娘,有奴婢和明心一日,一定会舍命照看世子和郡主。”
苏妧浅笑不语,刚想要用力扶着软榻上的把手站起来,忽然身形一晃,两眼一黑,在身旁人的惊呼声中失去了意识。
当日下午,王府管家徐忠向东宫、苏府等官眷家中报丧,
昭王妃苏妧——
薨逝于建元十一年的三月十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