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婉安抚地拍拍母亲的手:“母亲不必多虑,男子三妻四妾本就平常,他今日若非要请封平妻,那白氏纳便纳了,庶长子也不是不能没有。”
“不过他既要平妻,还在今日这文武百官面前,在陛**前给白氏脸面请封平妻,这是把我们秦家的脸面踩在了地上,我便不能退缩半步。”
秦家三**秦研抚掌大笑:“对,这才是我秦家女儿。大姐姐,我刚才多怕你答应,你若是点头,我可不认你这个姐姐。”
她又说:“他若纳妾咱们拦不着,那是要平妻威胁你的地位,咱们就是和离又如何。”
“对,咱们姐妹才不怕和离,咱们怕窝囊!”
“什么都能吃就是不能吃亏!”
其余秦家姐妹齐刷刷点头,秦家家风严正,无论是嫡出庶出亦或者旁支兄弟姐妹,感情都好得很,大家拧成一股绳日子方才可以蒸蒸日上。
一旁的陆老太君闻言目光闪烁,侧头对身边的嬷嬷微微颔首,她当即悄无声息地离开。
陆老太君上前拉着秦婉的手好言软语相劝:“婉儿,你为家里操劳八年,祖母都看在眼里,你放心,我回去定要重重罚偃儿。你现在随祖母回去可好?”
陆老太君年事已高,又不似祖父秦湛那般身子康健,此时她这般放低了身段儿,满面慈爱,倒也是让人觉得心软几分。
秦婉却知道陆老太君这人面甜心苦,上辈子毒死她的那碗毒药就是陆老太君亲手端来灌下去的。
她不动声色抽回自己的手,轻笑道:“祖母放心,我不过回家坐坐,稍晚就会回府您放心便是。”
“果真?我一会儿派人去接你可好?”陆老太君笑盈盈地,又带了几分小意讨好,分明就是一个惧怕孙媳妇的老太太模样,“回头祖母把我那压箱底的点翠头面给你,你可要回家啊。”
回了家她才好动手,什么秦家女儿可以接受和离?她就不信女儿家失了身子有了孩子,还能狠下心离开?
陆老太君满心算计,面上可是温柔和善地紧。
可落在秦家人眼里只觉她这幅面孔让人生厌,不过他们也不好说什么,日子是秦婉过的,他们只能为她撑腰出主意,却不能为她做主。
秦湛生怕秦婉被哄了去,眼睛一瞪:“我们秦家稀罕你那破东西吗?”
陆老太君干笑道:“这不是我一点儿心意吗?”
迎着秦湛凶狠的目光,陆老太君脸皮在厚也不好再待下去,她又带着几分期盼问秦婉:“宫里宴会你会去的吧?”
陆偃出征八年班师回朝,还是大胜回朝,自然是有宫宴的。
现在天还早,宫宴是在晚上,倒也不用这么早进宫。
更何况陆偃还要入宫述职,方方面面都要安排,虽说前面皇后说让人先行入宫,可也没人真的在这会儿进宫。
秦婉陪着祖父跟母亲回府。
秦婉父母感情甚笃,父亲只有刚成年时候一个通房丫鬟,谢氏过门后就抬了姨娘。
谢氏生了四个孩子,秦婉上面两个长兄,**一个亲**。
姨娘生了两个**,不过这两个**连同秦婉嫡亲的**在秦婉父亲外任的时候嫁在了当地。
父亲回京任职的时候,姨娘觉得自己年纪大了,跟着回来意义不大,还不如守着女儿,所以也留在了任职地。
秦婉父亲如今虽只是从五品官职,却任职兵部员外郎,掌管职方清吏司,官职虽小,却是负责武职官的舆图、叙功、核过、赏罚、抚恤及军旅之简阅、考验等事,真真正正实打实的实权。
今日又是大军回朝日,他要忙的事情也多,压根没机会在闺女面前露脸,至于撑腰,在哪儿不是撑呢?
今天在秦婉跟前儿的都是堂姐妹,几个人跟秦婉以及秦谢氏挤在一辆马车上唧唧喳喳:
“可不能让白晚意进门!”
“就是,那个小得意样子!”
又都担心她:
“那个老太婆一看就不是好相与的,婉姐姐你可不能听她的。”
秦婉目光幽幽:“自然不会听她的,我也不会让他们都如愿。”
几个女孩子眼睛倏然一亮:
“姐姐打算怎么做?”
“跟我们说说。”
秦婉自然是不会跟他们说的,只不过到家后还是跟秦谢氏透漏了打算和离的想法。
秦谢氏很是支持她:“你过门八年,操持家务,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若说他今日带回一个妾室我们也不说什么,男人嘛,也就那德行。”
“可他偏偏还生了庶长子,还要请封平妻。”秦谢氏眼里满满不屑:“他现在就把你的脸面放在脚下去踩,日后还了得?和离了也好,省的他以为他们平阳侯府是什么好去处!”
秦婉拉着秦谢氏的手,满心愧疚:“就怕牵连家人。”
“这有什么?”秦谢氏笑道:“咱们秦家女儿就没在怕的,你那些兄弟也不用担心,说不得到时候还要过去帮你撑腰呢。”
“那帮我拆家呢?”秦婉不知想起什么,笑问。
秦谢氏愣了一瞬,哈哈大笑:“你说拆哪儿就拆哪儿,把平阳候府夷为平地也可以。”
秦婉开开心心倚着秦谢氏肩头轻声说话,这些年,因为要操持侯府家务,她甚少回家,一年中也只中秋回一次,每次都匆匆来去。
过年期间因着平阳侯府诸事繁多,再加上老姑奶奶,大姑奶奶回娘家等事物,秦婉脱不开身也没办法回来。
秦婉在宣武侯府吃了午饭,又得了祖父宣武侯给的一柄长剑,这才回平阳侯府换衣服准备入宫参加晚宴。
秦婉早上在城门外闹了那么一出,大家都知道她心里不爽快,因而也没人招惹她,大家也招惹不起啊。
别看秦婉跟陆侯爷闹的不愉快,可怎么着人家也是一家人,真的在这么重要的场合遭受了奚落,你猜陆侯爷会不会护着这个妻子?
再一个,秦家人就不好惹。
别看十多年前,宣武侯秦湛交了兵权,秦婉的父亲到如今也只是个从五品的小官儿,秦家更是再无一人在官场,可秦家当年威名赫赫,更是护短的紧。
她们今日敢奚落了秦婉,不肖一刻,自家就能让秦家给砸了。
女人奚落的打女人,男人奚落的打男人,人家团结着呢。
秦婉伴在陆老太君身边,听着皇帝对陆偃的功劳不住口地夸赞,又赏赐了不少东西,慢悠悠吃着点心,还别说宫里冷饭不好吃,点心味道倒是不错。
晚宴结束,大家各自散去。
回到平阳侯府,陆老太君对一个打算直接离开连马都不下,一个打算回主院的“夫妻”二人说:“先别急着走,来我屋里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