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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天魏临漳心情很好,自然没工夫来找我麻烦。
听说是那女将到了京城,景佑帝终于松口,愿以联姻之名认了这桩婚事。
然而我并没有那么多精力再去关心他的事。
我嫁进将军府的头年,母亲在京城外的亲信托人转达我,若是往后遭遇不测,可去南边郊外寻一小筑,她生前弟子会前来助我。
可惜我始终以将军夫人自居,只管料理府中之事,无心其他。
没想到母亲留的后手仍在八年后的今天雪中送炭,解我燃眉之急。
得到肯定的回信后,我直接称病,闭门不出,实则同小莞一起整理我的嫁妆。
我虽没有母亲那样的天赋,但从小耳濡目染,再加上管家经验,寻常记账不成问题。
此刻我望着账本上的一笔开支,眉头紧拧。
魏临漳曾在给我的信里叹道,前线战事吃紧,而他爱兵如爱子,想用自己的私钱补贴军用。
当时他自立门户不久,将军府本就吃不开,我见他态度坚决,只得挪用嫁妆。
现在看来,哪有什么战事吃紧,不过是大宁严禁丈夫私自挪用嫁妆,便借着我的手来做罢了。
好在这个时机正巧,否则真要等到和离的旨意传下来,就来不及了。
但是…这笔钱究竟汇去了哪里?
我还在专注打着算盘,没想到麻烦自己找上了门。
那女子毫不客气,大喇喇坐在了我对面。
想来她就是魏临漳嘴里的阿楹。
柳楹皮肤偏黑,是沧澜特有的异域之相。
后发并没有盘成发髻,而是高高束起,尽显意气。
发结处插着一支我再熟悉不过的金钗。
它原本应该在我装嫁妆的箱子里。
见我盯着金钗看,她豪爽地笑起来。
“听闻大宁女子个个如出水芙蓉、花颜月貌,今日见到夫人,果真如此。”
她的大宁话比许多本地人还要流畅。
柳楹捕捉到了我脸上一闪而过的惊讶。
“柳楹这个名字,是临漳给我取的。”
“他教我大宁话,告诉我,柳树以水而栽,而他的名字就是托起柳条的那湖水。”
她垂眸,掩去满溢的爱意。
再看向我时,眼底流露出某种天然的敌意,就像是鹰盯上了羸弱猎物的眼神。
“在沧澜,从没有没有夫妻之说,每个人都可以由着一时的心意去自由地寻找所爱。”
“所以…夫人,其实我已经让步了。”
我亦直视着她。
“那么敢问将军,若是有夫之妇与有妇之夫都可随意通奸,礼义廉耻何在?”
“这样的人,又怎么可能会有永远的忠诚呢?”
她愣住了,大抵是没想到我会这么直接。
“我还以为夫人清新脱俗,没成想与那庸俗古板的女子并无不同。”
柳楹重重将茶杯放下,茶水溅在了盘中。
“这茶,我是不用喝了,但——”
“在小院子里待久了脑子容易生霉,夫人还是留给自己喝吧。”
“且慢。”
我缓缓起身。
“将军今日拜访,应是那人的授意,对吗?”
她微微蹙眉,不再方才的好脸色。
“正好,我有喜讯要传与二位。”
我话音刚落,外院就响起了高声传令。
“圣旨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