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好姐姐,今日是妹妹我和三皇子大婚的好日子,这酒,你可不能不喝。”女子身着喜服,满头珠钗,与散发着恶臭、还有蛇鼠爬行的阴暗地牢格格不入。
姜茯谣浑身脏污,整个人瘦得不成人行,**在外的肌肤全都是各种伤疤。
她看着姜雪茹,狠狠唾了一口,“呸!”
“这么久了,姐姐还是学不乖。”姜雪茹嫌恶的后退一步,然后又笑起来,“不过,姐姐以后也不必再学了。”
听明白姜雪茹话里的意思,姜茯谣蓦地瞪大了眼睛,“姜雪茹!你杀了我,爹娘和哥哥不会让你好过的!”
“姐姐,你怎么一直这么天真……愚蠢。”姜雪茹左手狠狠扣住姜茯谣的下巴,右手端着酒杯将烈酒灌进姜茯谣的嘴里,鄙夷道:“你猜,你被我关在这里足有半年之久,爹娘和哥哥为何还没找到你?还为我筹备大婚?当然是因为……”
“他们知道且默许。”
嘶哑的声音和娇媚的声音重合。
姜茯谣终于死心。
其实她早就猜到了,父亲身为丞相,她失踪半年,他们怎么可能找不到她?
一直以来她都知道他们偏心,可怎么也不愿意相信,他们会偏心到连她性命都不顾。
“不过,你那个养父倒是对你情真意切。可惜……”姜雪茹恶意满满,“他给贵人治病的时候,开错了药,叫人乱棍打死了。”
“是你杀了他!”姜茯谣撑着身体就扑向姜雪茹,像是哀嚎,“是你杀了他!”
可受尽折磨骨瘦如柴的她根本不是姜雪茹的对手,被姜雪茹一脚踢翻在地,摔得爬不起来。
“我可没动手。”姜雪茹抬脚踩在姜茯谣的手背,脚尖碾了碾,“是他自己得罪了贵人。”
手剧痛,却不如心痛。
酒里的毒开始发作,五脏六腑像是在被烈火炙烤。
她开始呕血,眼神涣散。
她的一生,如走马灯,一一在她脑海浮现。
幼时,她问自己为何没有娘亲,养父告诉她,她是他从河里救起来的,那时她小小一团浑身被冻得乌紫,他都以为救不回来了。
她跟着养父学医,长到十四岁,丞相府的人找来,说她是丞相府真正的**,要接她回家,她回去了。
那是她一生悲剧的开始。
她轻信了假千金的伪善,被她陷害设计,遭人嫌弃,被囚阴暗地牢半年、被其毒杀。
她轻信了爹娘兄长口中的亲情,为讨他们欢心疏远了真正对她好的养父,最后仍被他们弃如敝履。
她轻信了一个男人的承诺,名声尽毁,成了不知廉耻的女人。
毒素侵入全身,姜茯谣呕血不止,悔恨的情绪将她淹没,竟是连毒酒发作的疼痛似乎都弱了几分。
若有来世……她不会再轻信任何人……也不会再去奢求本就不属于她的爱……明明,有人一直爱着她……养父,她也会保护好……
悔恨不甘中,姜茯谣彻底没了气息。
然后一把火,这个世间再也没有她存在过的痕迹。
……
“不要!”
姜茯谣豁然惊醒。
她满头冷汗,心脏惊惧之下似乎快要跳出喉咙。
好一会儿,她才缓过来,看着头顶熟悉的泛着旧色的床帐,怔松不已。
死后地府,和她回到丞相府之前的闺房,是一模一样的?
“谣儿,可是做噩梦了?”
门扉被人叩响,熟悉的声音传入耳畔。
姜茯谣回过神,急匆匆起身打开房门,门口站着的中年男人,正是她的养父江致明。
眼泪簌簌而下,只当面前人是鬼魂的姜茯谣扑进江致明怀里,“爹!我好想你!”
江致明见她这模样,心疼不已,“爹在呢。噩梦罢了,谣儿不怕。”
也是这时,姜茯谣察觉不对。
抱着的养父,是热的。
鬼魂,哪里会有体温?
前世看过的异志小说内容浮现在脑海,姜茯谣心里隐隐有个猜测。
她退一步,紧紧盯着江致明,问他,“爹,如今是何年月?”
江致明虽有些奇怪,却还是答了,“如今是文宣三十七年春二月。”
她真的重生了!回到了她十四岁生辰第二日!
前世丞相府人来接她回去的当日!
不等姜茯谣想好后面该如何,敲门声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