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两家人一合计,宋明柔死了,这不还有个宋明怡吗?
宋明怡惊怒交加,自是不愿,与父亲坦明的自己与顾昭的私情,父亲那日说的话犹在她耳畔。
“你是嫁也得嫁!不嫁也得嫁!你以为那顾昭是真心待你吗?他父亲是国公,母亲出自著名的后族,兄长更是当朝首辅,他自己年纪轻轻便位列三品将军之位,如何能看得上你?
那高门子弟不过是寻个乐子罢了!你还当了真了!凡事也要看自己配不配,你父亲我如今也不过才六品,顾家那样世家是断然不可能与我们结亲的,死了这条心吧!”
宋明怡想说不是的,顾昭是真心待她的。
可顾昭一直未提亲,顾昭总是嫌自己太年轻,官还做的不够高,比不上他兄长,给不了明怡最好的。
宋明怡还记得离开前的那个雨夜里,顾昭对她说过的话。
她想等他回来,可是来不及了啊。
来不及了顾昭,她没有时间了。
宋明怡道:“可张绝曾是我姐夫……”
宋安国道:“那又如何?姐妹共侍一夫并不少见,你没有你姐姐有才华,也没有你姐姐讨人欢心,能嫁给大理寺少卿,你便该感恩戴德了,入了张府后,记得一切从夫,好好侍奉公婆。”
宋明怡深吸了一口气,她从怀中掏出一块玉佩,道:“父亲,这玉佩是顾昭临行前赠我,待他归京,便会来宋府提亲,父亲我真的不能嫁给张绝。”
宋安国瞥了一眼,便冷笑道:“你说这是顾昭留给你的信物这便是了?莫要痴心妄想!就算他顾昭肯,顾家也绝不会允许!明怡,你该庆幸张府肯要你,否则得罪了张绝,不止你,你爹我还有全家都要跟着倒霉。”
“明怡,就当是为了家里,也为了你已故的姐姐,这是你姐姐惹下的祸端,若非她投了井,爹又怎会让你嫁入张府?你姐留下的烂摊子,总得有人收拾,只有平息了这件事,明柔她才有资格葬入祖地,进我宋家祠堂,难道你要眼睁睁看着你姐姐变成孤魂野鬼吗?”
那一刻,宋明怡就知道自己不管说什么都没有用了,大局已定,姐姐死了,他们都不愿放过姐姐。
宋明怡被人从正门抬入张府,今个儿来喝喜酒的人多,顾家的人也来了,顾昭还未归来,来参加这喜宴的是当朝首辅顾寒笙,也是顾昭的大哥。
宋明怡被人搀扶着走入喜堂时,隐约听见那人掩唇咳嗽了一声,眼神里带着不悦,一道极轻的声音飘入宋明怡的耳中:“顾昭知道么?”
顾昭二字叫宋明怡心尖儿都跟着颤了颤,她不确定这句话是不是她思念顾昭而产生的错觉。
宋明怡微微侧首,红盖头遮住了她的视线。
不一会满屋嬉笑声传来,顾寒笙坐在主桌,眉眼温润,方才那句话仿若不曾出现过,只是她的一个幻觉。
顾寒笙此人,唯八个字能形容他:君子雅正,端方如玉。
他无论对谁,神色都是柔和而宽容的,因此在南楚风评极好,只可惜先天不足,身体孱弱,即便如此,南楚的姑娘们也视其为理想中的如意郎君,他是那种标准的世家大族培养出来的君子。
顾昭就与他完全不一样了,宋明怡第一次见到他时,他将细作的尸体串在红缨枪上,溅了她满脸猩红的血,像从地府走出来的煞神,又疯又凶,有哪家的公子哥会如他这般呢?每日在刀尖上舔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