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绝道:“明柔从前常与我说起你,在明柔心里,你才是首位的,便连我也比不上,我娶你一事是不是吓坏你了?”
见宋明怡不答,张绝又兀自说道:“是明柔不放心你,怕你留在宋府被你继母欺负,明柔心善,从前最怕的就是她嫁与我后,你便孤苦无依了,我娶你不为旁的,是为了守住与明柔的承诺,你是她最疼爱的妹妹,她不在了,我自是要代她照顾好你。”
“你且安心,只要明怡你不愿,我便不会强迫你,明怡,我向宋府提亲不是想逼你嫁我,是想护住你,护住与明柔做下的约定,夫君二字你若叫不出口,我表字重宣,你便唤我重宣吧,或者直呼我名也可。”
宋明怡与他对视,她眸子微微睁大了些,问:“是因为我姐姐?”
“是,从前你姐姐最怕哪一日她不在了,宋府也没个能护你的人,你父亲那继室又是个凶悍的……只可惜后来……一语成谶。”
张绝捏着她的小手,脸上带着愁容。
宋明怡沉默片刻,她忽的问:“你知道我姐姐她为何会投井吗?”
张绝摇了摇头,他眉头紧紧皱着,道:“当时离婚期只有一个月了,你姐姐投井前一天,还一起与我去寺庙祈福……”
他脸上露出苦涩的笑容,眸中露出些许无奈,“你姐姐那个人,你也是知道的,心思细腻的很,什么都藏在心里。不过去寺庙祈福那日她脸上带着笑,那时我能看的出来,她是真的在能为嫁给我而高兴着……”
说到这里,张绝捏着她的手用力了些,他脸上露出痛色来,道:“若叫我知道,明柔投井是被人害的,我绝不会放过他!”
他低下头,胸腔微微震颤,说出的每一个字都赤诚无比,他道:“所以明怡,我绝不能叫你也落到那种境地,只要你在我张府,就绝不会有任何人能欺负你,我会护好你,叫你姐姐在地底下能安心……”
宋明怡被姐姐和顾昭保护的很好,平日在宋府也就顶多被继母尖酸的言语刺两句,或者每月被克扣点银子,没见过什么大恶,她不知自己该不该信张绝。
她犹豫片刻,抽出自己的手,道:“今日去向婆母敬茶时,婆母脸色瞧着不太好。”
张绝背着手,语气也跟着低落了下来,“世人重孝,若我父母也与常人一般,我又怎会那样对他们?我曾有一弟弟,被母亲宠在手心里,可弟弟三岁那年落水而亡,母亲一直都觉得是我害死了弟弟……”
“明怡,那时候的我也不过是个七岁的稚儿啊,且弟弟死前的前一晚,我正发着高热,如何有能力去害我胞弟?我也不会那样做的,我与我弟弟那时感情极为深厚,可弟弟死后,母亲便不问缘由,将弟弟的死一味推到我身上。”
“家中只剩我一个嫡子,我便越发上进,想着读书出人头地,想让母亲从弟弟死亡的悲痛中走出来。
可我十二岁那年……某日在学堂听学,忽然吐血不止,昏迷不醒,是同窗为我找来了大夫,我才知……原来我已身中剧毒五年,母亲每日都往我的饮食中偷偷下慢性毒药。”
宋明怡满脸震惊的看向他。
在宋府,继母虽不待见明柔和明怡,却也不会如此明目张胆给他们下毒,况且张绝可是张母亲生的孩子……
他勉强挤出一抹难看的笑容,将自己曾经的伤口撕扯开展露到宋明怡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