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们赶到现场时,吊机正好把车子从海里拉上来,我妈和宋宴承他爸的尸体被拖出来,放在沙滩上。
炎炎夏日,尸体泡水后高高肿起,已经开始散发出难闻的恶臭。
那天我是怎么哭的?我不记得了,只是宋宴承的妈妈在赶来认尸的路上遭遇车祸,他在一天内,同时失去了爸爸和妈妈。
他掐着我的脖子,满脸泪痕,却露出一个悲凉的笑容。
【宁宁,我没有家了,你说,我该怎么办?】
我不知道怎么安慰他,只能抱着他哭。
临走前,他看着我,语气淡然。
【宁宁,我恨你。】
从那以后,我就再也没见过宋宴承,只听说他父母死后,就被叔叔霸占了家产。
我找过他好几次,但他都不肯见我。
没多久,听说他在父母生前至交的帮助下出国留学了。
我这边也不好过,我妈刚死,我爸就欢欢喜喜地把他养在外面的女人接了回来。
我到今天才知道,我爸不仅在外面有个女人,还有个和我年纪相仿的女儿。
现在,我不仅要叫小三妈,还得叫这个小三生的女儿妹妹。
说起这个妹妹,我去夜总会当公主还多亏了她。
自从纪婧婧来了之后,我的日子一落千丈,不仅没有生活费,还被我爸赶到郊区的仓库里安家,和体弱多病的外婆相依为命。
我只能自力更生,不然就会活活饿死。
我看到一辆黑色宾利从大门外开进来,是宋宴承回来了。
我脱掉浴袍,露出里面香槟色的吊带睡裙。
宋宴承是我的金主,要不是有他照顾,外婆不可能住进医院。
他阴晴不定,我每天都得打起十二分精神,哪怕有一丁点让他不痛快,我今晚就别想睡了。
我下楼的时候,管家正替他开门。
我拿出脱鞋迎上去,替他换好,又打了洗脚水。
他靠在沙发上,十分悠闲地看着我。
我被他盯得毛骨悚然,只能抬头看他。
【今天怎么回来得这么早?累不累?我去帮你铺床?】
他没说话,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个红丝绒礼盒递给我。
【路过的时候,在橱窗里看到它,很漂亮,觉得你会喜欢。】
我看着礼盒,默默咽了下口水。
【是手链?】
他摇头,眸中的杀气越加浓郁。
我被吓得冷汗直流,脸上的血色一寸寸淡下去。
【那一定是项链,我最喜欢项链了,谢谢。】
我伸手去拿,他却突然打开盒子,将项链死死绕在我的脖子上。
我没有防备,几乎要被勒断气了,只能拼命挣扎。
宋宴承的气息在我耳边回荡,就在我以为自己要死了的时候,他突然松手,将项链轻轻地扣在我脖子上。
【纯净的鸽血红,如果刚才你的血管破了,也会流出相同的颜色吧?】
我捂着冰冷的红宝石,胸口剧烈起伏。
十年了,他总会用各种方式折磨我,让我极为近距离地体验死亡。
但无一例外,都是窒息的感觉。
我觉得,他或许是想让我不断回忆起我妈和他爸殉情时的感受,让我永远记住这屈辱的过去。
夜深了,我回到房间洗澡,宋宴承有洁癖,我必须里里外外地把自己洗干净。
等我从浴室出来的时候,他人不在,我找了一圈,才发现书房的灯亮着。
看来他还有工作要忙,这样我就能睡个好觉了。
我转身,却猛地撞上一堵肉墙,熟悉的烟草味扑面而来,我吓得半死,差点就要跪下。
宋宴承端着咖啡,有些不满地瞪着我。
他挂断耳边的电话,但我还是听见了对面那甜软酥麻的女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