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明白我的疑问,他淡淡应了一声,“是我。”
真的是师兄?!
一时间,我无比错愕。
惊讶过后,我又有点茫然,“你不再当睡美人了……”
“也对哦,我的灵髓已经把你的冰棺融化了……”
记忆深处,那些被刻意压抑的往事纷至沓来,仿佛择人欲噬的凶兽气势汹汹地袭来,几欲将我吞没。
清冷皎洁的月色下,何九秋揽住我的腰,与我温柔缠吻……
寂静的石洞里,我浑身赤裸、被牢牢地束缚着,躺在刺骨寒冷的冰棺上……
何九秋走过来,面无表情地将我翻身,他的声音冷漠如冰……
他说,我接近你,讨好你,都只是让你放下防备,对我毫无戒心……
有刺痛从脊背上传来,身体里有什么在慢慢流出,越来越疼,越来越痛……
我爱慕的人,从始至终,一直都是夙凌,如果不是为了顺利取得你的灵髓,我根本不会正眼看你……
他的话,如同尖锐的刀,一刀又一刀,毫不留情地深深扎进我的心里,与脊背上的疼痛纠缠在一起,我完全分不清,到底是哪一种更痛……
等夙越苏醒后,我会编造出一套天衣无缝的说辞,证明你是自愿为他牺牲的,他会深信不疑,到时,我便能与他双宿双栖……
慢慢地,我已经听不清他的话了,剧痛深入骨髓,完全占据支配了我的所有心神,我如同一条濒临死亡的鱼一样,拼命地挣扎反抗……
可是没用,没用,毫无用处!都是徒劳无功!我彻底崩溃了,无助而绝望地哭喊……
随着身体里的东西逐渐流失,我的力气也慢慢地消逝,最终,我再也无法动弹,只能无力趴在冰棺上……
隔着一层晶莹剔透的冰,我看到了冰棺里的师兄,他静静地躺在那里,仿佛在沉眠,冰冷而沉默……
璀璨的金色光点环绕着他,在他的周围轻盈飞舞,让如同一尊玉石雕像一样的他,看起来不再那么冷冰冰的毫无人气了……
恍惚之中,又好像是我的幻觉,我似乎看见他睁开眼睛了,身下的冰棺也变得温暖起来了……
一切都慢慢地远去……
我感觉整个人都是轻飘飘的,无比舒服自在,连疼痛也都消失了……
我仿佛融化到天地间了,无拘无束,逍遥自在,无悲无喜……
“季穷,念清心咒!”
蓦然,一道冰冷急促的声音突兀地响起,强势打断了这种感觉。
我完全不作理会,想要继续追寻这种感觉。
可是,那道噪音却依然在响:“冰寒千古,万物尤静,心宜气静,望我独神,心神合一,气宜相随,相间若余,万变不惊……”
伴随着连绵不绝的噪音,一阵阵寒意不断袭来,越来越冷……
理智渐渐恢复过来,我反应过来了,那道“噪音”是时夙越……是师兄的声音,他在念清心咒……
没有多加思考,听着这从小念到大的熟悉咒诀,我下意识地就跟着默念了起来。
随着默念清心咒,一遍又一遍,我的神智也越来越清明。
最终,我完全清醒过来。
一睁开眼,看到的依然是白衣白发的师兄。
他站在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我,语气平静道:“你再次入魔,我最多只能压制五日。”
不知为何,我忽然有点想笑,“师兄,你这话听起来好像是在说,你要‘你要起床了,最多只能再多睡一盏茶的时间’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