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后有人探出头,淡淡瞧了一眼,语气难掩奚落,“小姑娘,假的东西就别拿来丢人现眼了。”
“你说这是假的?”苏月晞闻言拧眉。
那人这回看也不看了,直接埋头,嗤声道:“你这东西既不是元明清,也不是宋商周,不是假的是什么?”
苏月晞闻言简直要被气笑了!
“你不是老板吧?你不识货,我要见你们老板。”
苏月晞坐在大厅,将铜钱拿回手中把玩,忍不住哼声,“古董店居然会请毫无本事的人当前台,就不怕砸了招牌吗?”
“你……”
前台被激怒,当即钻进帘子后门,叫了个耳挂镜面的耄耋长者出来。
长者背已佝偻,但一双眼确是过分的清明。
“小姑娘,你要典当?”
“是。”苏月晞将手中的铜板往前推了推,“烦老先生掌眼。”
老板在看到铜板的一瞬,瞳孔便被惊的骤然一缩,再略打量一眼苏月晞后,推了推镜面,将铜钱放在掌心仔细赏看。
“小姑娘,这东西你从哪儿来的?”
“宝物不问出处,这不是行规吗?”苏月晞挑了挑眉,随后凑上前询问,“老板可是识得这铜板?”
老板在将铜板翻了面,瞧见铜板上的刻字后更是肉眼可见变得激动!
“大筑,竟真的有大筑朝!”
“老朽原以为那不过是一段野史,却不想是真的存一世!”老板抬眸,“小姑娘,这铜板我收了!”
老板说着,眼神片刻不离三枚铜板,“这三枚大筑王朝的铜板一面世,我可是头一号!价值远远不可估量!”
苏月晞笑吟吟看着老板,“那得看您出什么价了。”
老板思索一瞬,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伸出3根手指。
“这东西难得,我也不压你价格,这个数买这三枚铜板,以后你要还有大筑王朝的宝贝,可得第一时间找我!”
苏月晞顿时大惊,“3万?”
看到老板皱眉,苏月晞的声音又拔高了一个度,“30万?!”
“300万。”
短短三个字,让苏月晞大脑宕机。
她用了几秒钟才压下自己的震惊,随后快速和古董店老板走了手续。
回家的路上,她整个人都轻飘飘的。
三枚铜板,卖了300万?
300万?
300万!!!
苏月晞反复翻看自己的账户余额,蒙头在床上打了个滚。
发家了!!
3个小小的铜钱竟然值这么多钱。
想这来钱的途径,苏月晞迅速起身打开购物软件,一股脑加购了米面粮油以及一些御寒衣物。
之前那件血衣并不单薄,苏月晞猜测大筑王朝和现在的时代一样,都在冬天。
也正是因为这样,才让流放西南的路变得艰难异常,导致无人生还。
正要下单付款时,苏月晞的手却停住了。
如今裴家流放有监军看管,若她现在把这么多的物资给一次性送过去,定会惹人生疑。
说不定还会反而给裴敬之平添了事端。
思前想后,苏月晞最终只外卖点了五屉包子,有肉有精面,包子没多大也好藏着。
先保证他们能活着到了西南再说。
待外卖到了后,苏月晞立刻写了纸条传过去,“三枚铜板已解燃眉之急,若有需要,字条传递。”
随后直接把包子也一股脑传了过去。
…………
裴敬之从盖被底下摸到肉包子和新的字条时,天已经黑了。
监军心坏,也得了上头的命令不得善待这群人,因此每每赶路到夜深才就地安营扎寨。
说是安营扎寨,能睡帐篷的也只有监军等人,被流放的千余人只能席地而睡,靠着破烂的衣服抵御夜的严寒。
这样的日子,已经过了十余日。
裴敬之才刚把字条拿出来,队伍就停了下来,监军拿着鞭子恐吓了一路,最后停在裴敬之一家面前。
“你们一个个都是流放的罪奴,新皇能饶你们一命那都是格外开恩!我警告你,接下来给我老实点,否则我让你没命到西南!”
说罢,一鞭子抽在板车上,还想继续下手,却对上了裴敬之满是杀意的眸子。
监军的鞭子怎么也不敢打下来了,嘟囔着骂了几句,转身走了。
裴敬之闭了闭眼,压下了心头那股火,这才珍而重之的展开字条。
“三枚铜板便能解燃眉之急?”
裴母凑上来看了一眼,长期郁结的眉头总算舒展一些。
“定是咱们裴家世代忠良,祖宗故去后魂魄飞天,才能有大造化,三枚铜板便是咱们裴家造的善业。”
裴姝歪头想了想,拉扯裴敬之的袖子,指了指身上夹袄的内层。
被流放的千余人里,很大一部分都是在京城里锦衣玉食过的,平日里吃穿用度皆不会差。
且抄家流放,还不至于扒了身上的衣服。
而世家大族,xie衣外袍常走金丝银线,或辅以配饰,她身上的夹袄也不例外。
说不定这些东西,能帮哥哥的忙。
裴敬之懂了裴姝的意思,揉了揉她的头发,“小妹是想用这些配饰和贵重物品与祖宗换东西?”
裴姝重重点头,伸手从脖子上取下一枚小巧的玉貔貅,放进了裴敬之手里。
裴敬之难免失笑,但也知道这件事并非不可行,手下玉貔貅后取出热腾腾的肉包子递给她,
“快些吃饱,才能继续帮哥哥出谋划策。”
三人果腹后,裴敬之照例让两人将食物分装,送给有需要的人。
可还没等裴姝和裴母回来,二叔三叔先来了。
手里还拿着一个肉包子。
裴敬之知道来者不善,这位二叔的心计更是远非表面看起来这般简单。
他撑着身子靠在板车边,二叔裴文礼率先发难。
“敬之,这几天吴大人陈副将和裴府的老管家均莫名多了些伤药,今天,更是让孩子吃上了这热腾腾的肉包子,这事儿……你可知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