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是个梳头丫鬟,昭昭喜欢你让她就是。」
我眨了眨眼,心中的悲痛还未褪去,不自觉脱口而出,语调哀怨:「娘,你好狠的心啊。」
啪!
「只是要你让个丫鬟,何至于这么咒骂,秦书澜你眼里可还有我这个母亲!」
「昭昭年纪尚小,你这个做长姐的让一让又有什么关系。」
「平日里说的兄友弟恭,礼让弟弟妹妹都是诓我们的不成?」
我捂住刺痛的脸颊,愣愣地看向正在埋怨我的母亲,我纵使付出了万般努力,在她口中依旧是那个会让她丢脸的乡野村姑,他们抛弃我,无视我的死亡,又有什么脸面要我处处谦让?
我只是她的女儿,却不是秦昭昭的娘。
上辈子我做出无数牺牲,换来的不过是他们随意践踏的冷漠。
连我好不容易救下的微雨,被昭昭讨走后不久,便因她的喜新厌旧而沦落青楼。
我曾质问阿娘,责问昭昭,可他们只觉得我小题大做,不惜将我赶出秦家,骂我不孝不悌。
那时我已经嫁人,阿娘的话传到付家更是让我本就艰难的处境变得如履薄冰。
可他们不曾问过我一句。
我为了爹娘曾经的疼爱,委屈求全,我把自己束缚在长姐的身份,处处礼让,可我得到了什么?
什么也没有。
既然如此,我为何还要让!
我摇头拒绝,把娘气得不行,可她翻来覆去也只是那几句话,或许是习惯,也或许是麻木,现在再看竟觉得有些好笑。
原来拒绝,并不难。
我起身要走,却猝不及防被昭昭推得踉跄。
六岁的她长得娇俏可爱,被爹娘爱意浇灌下长大的她总有恃宠而骄的底气,便是对我这个长姐也不见有半点尊重。
「你不把微雨给我,你不是我姐姐!」
「你就是个粗俗的村姑,一点也没有谢姐姐好,我不要你当我的姐姐哼!」
我笑了:「好啊,你去找她。」
昭昭和昭然出生时,爹忙于官场,娘忙着打理内宅、融入圈子,照顾弟弟妹妹的活落在我身上。
可婴儿整日哭闹,我难有时间去做自己的事。
等他们再大些,体态仪容、琴棋书画已经来不及学,云州官宦女眷中对我的评价早就板上钉钉:一个飞上枝头的村姑。
爹娘怨我不争气,他们说:「书澜,你何时变得这么懒惰骄奢,竟连一点苦都不肯吃。」
彼时身份的转换令我惶恐,爹娘的不理解更是让我变得敏感,我将更多的心血投入到昭昭和昭然身上,聊以慰藉。
可事实证明,我做错了。
娘皱眉又要训我,昭昭叉腰冲我得意一笑,我无视得彻底,转身离开。
立于骄阳之下。
我的心脏正在跳动,我还没嫁给付清云,我拥有健康的身体。
这一次,我要救赎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