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望舒盯着桌上那杯咖啡,目光有些涣散,不知道她接下来要说什么。
过了片刻,宋澄好像想到什么,又摇头,“可惜风评不行,人混得很,今天跟你抢画也是故意的吧。”
“不清楚。”
“是不是你知道,以后别来往了,多的是人给你挑,明儿带你去见见你江叔叔家的儿子,年纪和你相近,也接手公司两年了,人不错。”
“......”宋望舒沉默了两秒,“妈,我不......”
“明天我让寒商去接你。”
“哥也去?”
“他正好去餐厅附近见合作商,接你顺路。”
宋望舒一噎,宋澄已经起身抬着咖啡抿了口,仪态端庄的往楼上走,丢下一句,“休息吧。”
她看着女人的背影,犹豫着失落出声,“妈,晚上少喝点咖啡,对身体不好。”
“嗯。”
她走后,宋望舒在沙发上坐了很久。
本以为母亲会计较她喊价的事,说的竟然是相亲。
脑海中浮现出程亦的脸,她缓缓吐出口气,回了自己房间。
因为睡眠不好,几乎每晚都需要安眠药才能入睡。
今夜不再是那些折磨自己的噩梦,反倒梦见了和程亦分手的那天。
彼时她正在机场,发出那条分手消息后,刚想关机,程亦的电话就立马打了过来。
语气是专属于他的暴躁,“**再给我说一遍?”
她真的重复,“程亦,我们分手吧。”
“**敢不敢当着老子的面说?”他强压着情绪,吼完却放缓了语气,“我的意思是,见面聊?”
“我怕你打我。”
“......”他气笑了,“老子什么时候打过你?”
宋望舒唇角弯起,声音却依旧冷淡,“程亦,我们以后不要再见面了。”
话音落下,她眼泪先掉了出来,那头也传来更急切的声音,好像是在路上跑着,有些嘈杂。
“你在哪?要分手发个消息就打发我,见我都不敢了?就这出息吗宋望舒?”
“说话,你在哪?”
“宋望舒!”
她挂断电话,在人来人往的机场泪流满面。
宋澄到的时候,墨镜遮住了她大半张脸,居高临下站在她面前。
“让你分个手就哭成这德行?”
“妈,我能不能不出国?我真的不想去,在外面人生地不熟的,我害怕……”
“眼泪擦擦,说出去是我宋澄的女儿不够我丢人的。”
宋澄眉头紧蹙,“适应一段时间就熟了,起居自然会给你安排妥当,有什么可怕的?”
宋望舒胡乱擦了把脸上的湿润,抬头恳求的看着她,“妈,我不想去,我在国内也一定会有出息的,我会好好画画的,求你了妈。”
“舍不得那小男友?”她对此很不理解,眉间染上怒色,“你瞒着我和他在一起就算了,都学了些什么?画画的时间都拿去谈恋爱了!”
“国内现在的艺术氛围比不上国外,你去学几年回来会进步很多。”
“时间差不多了,准备一下登机吧。”
“别让我知道你私下偷偷联系他。”
...
一早,宋望舒就去准备画展事宜了。
她在国外以‘初月’的名字已经累积了不少名气,宋澄希望她回到国内正式露一次面,以真名出现在大众视野。
对此,她极其重视这次展,宋望舒也大部分事宜亲力亲为。
一忙起来晃眼就到了傍晚,宋寒商的电话准时打来。
“望舒,忙完了吗?”
听见哥哥温柔磁性的声音,宋望舒不自觉笑起来,“刚忙完。”
“好,我三分钟后就到。”
宋望舒收拾好东西下楼,黑色迈巴赫正好停下。
看到她的那一刻,宋寒商周身凌厉的气场尽散,挂着温润纵容的笑,修长的指节搭在窗边点了几下,“相亲就穿这身?”
宋望舒低头看了眼自己的白色衣裙,“简单点不好吗?”
况且,她又不是真的去相亲。
宋寒商失笑,“得亏咱家望舒长得漂亮,穿啥都行。”
宋望舒坐上车后轻轻浅浅的笑起来,“哥最近谈恋爱了?”
“此话怎讲?”
“夸人的话可以张口就来了。”
宋寒商‘啧’了声,“我不天天夸你吗?”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话,很快到了餐厅门口。
“去吧,哥要谈生意去了。”
宋望舒下了车,有些许不舍的看着车离去。
宋寒商太忙了,回国快一周了见他的次数一只手都数得过来。
她脸上的神情淡下来,拨了宋澄的电话,“妈,我到门口了。”
出来接她的是个熟人。
白色西装,戴了副银边眼镜,温文尔雅。
江如风嘴角挂着意味不明的笑,伸出手,“好久不见。”
宋望舒也没有丝毫意外,礼貌性的和他握了手后一起进了餐厅,全程并无过多交流。
餐厅环境雅致,江如风来之前建议两位长辈坐窗边,便没有开包间,从巨大的落地窗可以看见城市的车水马龙。
宋澄和江洵看到二人并肩走进,宛如一对璧人,相视了一眼,露出满意的神情。
江如风见状,掀眸扫了一眼二楼,对上一个漫不经心的眼神,低笑了一声,然后绅士的替宋望舒拉开椅子。
“妈,江叔叔。”她乖巧打招呼,自然的落座。
接着就是相互介绍,叙旧的场面。
宋望舒话不多,江洵却是越看越满意。
在宋澄说她性子有些沉闷的时候,他不赞成的摇摇头,“能画出那么多优秀作品的人,内心世界怎么会闷?安静些并不是缺点。”
对此,江如风附和的点头,“之前我和望舒还是校友,本人还是很可爱的性子。”
宋望舒唇线微抿。
他这话让两位长辈以为二人是旧识,还有发展的前景,于是没吃多少就借口离开,给他们留了相处时间。
宋望舒刚舒了口气,琢磨着可以走了,身边不知从哪儿冒出个人,大咧咧撑着桌子,语气逗弄,“哟,相亲呢?”
他嘴角笑意玩味,目光却幽深,“介不介意加我一个?”
说完就坐下。
那姿态,是半点不拿自己当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