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纪远咬牙切齿的重复了一遍:“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离婚?”
他步步逼近,身上带着的迫人气场让阮兮妍心惊胆颤。
纪远凝实的视线落在阮兮妍的身上:“你脱离这个社会太久,根本不知道在外面活着有多难。”
突然,他放缓了语调,少见的温柔:“兮妍,离开我你会活不下去的。”
阮兮妍几乎是下意识的扣着手腕,指甲的尖锐刺入**的肌肤,沁出的点点鲜红才勉强让她维持理智。
她用了莫大的勇气抬头,“没有你,我也可以过的很好。”
纪远没想到她的骨头这么硬,眉眼狠厉,“好啊,那你就出去自己生活几天,好好看看自己能混成什么样!”
语落,他扯着她的手狠狠的往外拽。
阮兮妍很瘦,很轻,只是一拉便被他从门口甩了出去。
她一个踉跄,整个人跌坐在地上。
男人居高临下的盯着她,讥讽道:“我看你什么时候跪着求我让你回来!”
接着砰的一声响,大门紧闭。
阮兮妍狠狠一颤,内心深处的记忆让她微微战栗。
她还是无法克制心中的恐惧。
许久,她才起身朝另一个方向走去。
她已然没了退路。
深夜街道的寂寥和空洞依旧让人害怕,她不自觉的裹紧了衣服。
然而刚走到巷子口,她就听见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像是巨石砸向她的心脏,窒息。
她如惊弓之鸟看着前方,就见一个摇摇晃晃的身影出现,那人砰的一声将手上的玻璃瓶砸到墙上。
阮兮妍不敢看,她下意识的蹲下,双手护着脑袋。
一张小脸惨白,嘴里不断的呢喃着:“别打我,求求你......”
脑海里再次涌现那些备受折磨的时日。
那些被黑暗包裹着的惊恐,再次爬满她的脊梁。
她害怕的快要喘不上气来。
那人见她如此狼狈,狠狠踹了她一脚:“滚!”
直到动静消失,她才松了口气。
然而,就在下一秒,忽然有双手搭在她的肩上:“你......”
那人话还没说完,阮兮妍惊得连连后退。
“走开!走开!”
她捡起旁边的石头闭着眼睛狠狠向他砸去。
她像是抽干了身上所有的力气,不断喘着粗气。
“姐姐,你冷静一下!”
忽然,一道熟悉的声音入耳。
阮兮妍缓缓睁开眼,这才认出是程钰。
她看着他额前流出的猩红,眼神慌乱,歉疚道:“对不起,我刚才以为你是坏人,所以才......”
她急得眼眶泛红,快要哭出来了。
程钰见她真的被吓到了,摸了一把受伤的额头,故作玩笑,“这可麻烦了,破了相了,姐姐得负责啊。”
少年的眼里没有一丝埋怨。
阮兮妍迅速从包里面翻出一个创口贴,她撕开包装,踮着脚给他贴上,“我带你去医院。”
好在伤口不大,一个创口贴就完全遮住。
程钰笑道:“小伤而已,不用去医院。对了,姐姐大半夜的怎么还在外面?你丈夫呢?怎么没陪你?”
闻言,阮兮妍的情绪越发的紧张。
抬头看向少年,她忽然对他有种莫名的信任感。
她眼眸暗淡,声音怯懦,“我丈夫出轨了,我想离婚,他不同意,就把我赶出来了。”
程钰看着她脸上的苦笑,露出一丝心疼。
“姐姐可以来我家住,我家就我自己,多的是空房间。”
“这......不合适。”
程钰看出她心中的顾虑,“放心,我也不是让你白住,你可以帮我打扫卫生,等你有了合适的地方再搬出去。”
阮兮妍见他是真心想帮自己,犹犹豫豫着,“嗯,谢谢你。”
话音刚落,手机便响了起来,“是阮兮妍**吗?您奶奶的医药费停了,如果需要继续治疗的话请赶紧补交。”
“停了?怎么会停了?”
还没等话说完,对方就已经挂断了电话。
程钰看着她局促的样子,“出什么事了?”
“我奶奶的医药费停了,我想去看看她。”阮兮妍焦急地扣着手机,眼泪都快流出来了。
少年的神色少见的严肃,拉着她就走,“我陪你。”
阮兮妍匆匆赶到医院,看了一眼因备受病痛折磨而瘦成皮包骨的奶奶。
心如刀绞。
纪远,一定是纪远!
她紧紧握着奶奶的手,又强忍着恶心给纪远打了通电话。
“纪远,奶奶的医药费,为什么停了?”
男人冷嗤一声:“你不是要离婚吗?我凭什么还给你奶奶,交医药费?”
阮兮妍气的双手发抖,她厉声道:“那是我的钱,那是我画画赚的钱!”
“要是没有我提供渠道,你的画算个屁。不过夫妻这么久,我也不是那么绝情的人。”
话锋一转,纪远开口道:“阮兮妍,只要你乖乖回来,我可以给你奶奶继续交钱”
他这是在逼着她回去。
阮兮妍回头望着双目紧闭的老人家,心里一阵钝痛。
无论如何她都不能让奶奶出事。
她深呼吸,颤抖道:“好,我回去。”
程钰气冲冲的开口:“我最见不得威胁女人的男人了,姐姐,医药费你别担心,我替你交,你回去跟他离婚!”
阮兮妍强撑起一抹笑意:“你已经帮我很多了,这些事情,我自己会处理的。”
她不想把无辜的人牵扯进去。
不等程钰说话,她转身离开。
回到小区,望着熟悉的门口,阮兮妍的内心讽刺无比。
刚刚就是在这里,纪远将她赶了出去,如今她却又被他要挟着回来,真是可笑。
一进门,她便看见地上一片狼藉,沙发上全是衣服。
一股男女huan爱过后黏腻腥臭的味道直冲鼻腔,她顿时恶心的干呕。
此时,只围着浴巾的纪远搂着穿着清凉的茉潇潇走了出来。
他扫了一眼四周,毫不客气的吩咐,“把房间打扫干净,今天潇潇要在家里住,你打地铺。”
阮兮妍压抑的难耐,她咬咬牙,还是顺从的干起活来。
纪远看着她卑微的样子,讥讽道:“看看你这样子,这个世界上除了我会包容你这病,还能有哪个男人受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