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男人听见开门的声音,转身看过来,微微愣了一瞬,随后双眼放光的将她盯住,笑着朝她走来,边走边殷勤地介绍自己:
“**姐你好,我叫魏涛,是徐俐的同事,昨晚聚餐不小心喝多了,徐俐就把我带回来了,认识一下成不?”
唱晚眼神微冷,留下两个字后,面无表情的甩手关上门,顺便牢牢反锁上。
“不成。”
魏涛被她这丝毫不留情面的举动弄得有些愣神,随后双手搓了搓脸,眼神火热的盯着她紧闭的房门,嘴里喃喃道:“还挺有脾气。”
这时,徐俐从自己卧室出来,站在门口伸了个懒腰,“小区那猫你是不是打死了?昨晚都没听到它叫,睡的真爽。”
魏涛轻佻地捏了捏她的脸,“是跟我睡的爽还是没听到猫叫睡的爽?”
徐俐拍掉他的手,娇嗔地瞪他一眼,“呸,不要脸!”
魏涛看向唱晚的卧室房门,“你那个合租室友叫什么名字?”
徐俐似笑非笑地转头:“怎么,看上人家了?”
魏涛也不藏着掖着,“是挺感兴趣。”
“那你还站在我面前干什么?找人家去呀。”
徐俐翻了个白眼,冷哼一声。
……
门后的唱晚垂着眼睛站在原地,沉默几秒后回到书桌前,打开手机查看自己的存款还剩多少。
之前大学存的钱还剩三万多,加上昨天李经理转的账,一共四万左右。
唱晚点开微信,翻了翻还没结款的几个单子,粗略的估算了一下,总金额应该在五万左右。
这个房子是今年三月她出来实习的时候,本学院一个同专业学姐妈妈租给她的,价格比别的地方要优惠一些。
两室一厅一卫加上一个大阳台,家具齐全,小区安保也很不错,附近就是市中心,平时外出交通也极为方便。
余同市是一线城市,这个条件放在别的城区要大约五千一个月,而学姐妈妈只收了她四千,租金是押一付三。
很不错的价格。
恰好这时,徐俐的消息也慢吞吞地发了过来。
【你说的是不能带朋友和男朋友,他又不在这个范围内。】
唱晚一脸懵,【什么意思?】
徐俐:【他是**,**哪能算在这里面?】
唱晚深吸一口气,懒得再和她扯,截了图发给了房东阿姨。
然后在下面简单的补充了一下刚刚的事情,最后她说道:【阿姨,我记得徐俐和您签的合同是到这个月为止对吧,从下个月开始我想要把这间房子整租下来,可以吗?】
徐俐是她拜托房东阿姨替她找的室友,和她合租了六个月,平时昼伏夜出。
唱晚和她很少有交流,也不太了解她的工作和生活,有时候发现她乱用自己护肤品什么的,也基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尽量不与她产生冲突。
可现在她触碰到了自己的原则问题,唱晚实在是忍不住了。
房东阿姨:【行,我待会打电话和她说说。】
【谢谢阿姨。】
唱晚抱着膝盖蜷缩在椅子上,虽然整租贵了点,但是胜在清净安全,而且还可以把那只小黑猫带回来养着。
以后再慢慢找一个合得来的室友。
自己还有点存款,之后可以慢慢投简历,找份本职工作,空闲的时候做做**,那么未来的日子也不算太难熬。
估摸着外面两人一时半会消停不了,唱晚干脆打开电脑开始工作。
上个月她通过老师的介绍,接了个大活,将国外的一本英文小说翻译成中文,对方给了一年的时间,开价很高,但同时要求也很高。
钱钟书先生曾对翻译做出过一个非常经典的解析:翻译的最高境界是让原作重新‘投胎转世’,躯壳换了一个,但是其精神姿致依然故我。
信、达、雅,是每个译者的最高追求,唱晚不敢怠慢。
这一忙就忙到了下午六点,她一整天都没吃饭,甚至连牙都没刷,此刻头晕脑胀的坐在电脑前。
林曼声的电话恰好在这时打了过来。
“唱晚~”
唱晚声音带了点笑,“忙完了?”
“记不记得我下午跟你说的好消息?”
唱晚一边检查错别字,一边问:“什么好消息?”
“我暑假不是去一家投行当实习生了吗?就ST·Capital,你记得吧?国外的一家投行,今年准备开拓国内市场,前几天他们的负责人找到我,想让我内推几个本校翻译专业的学生,然后我就推了你,待会我把他邮箱发你,你发个邮件问问。”
“那家投行在国外很有名,待遇贼拉好,你要是拿到了offer,以后就不愁接不到单了!!!”
唱晚:“……”
久未听到她的动静,林曼声有些急了,出声喊她:“唱晚唱晚?你还在吗?”
唱晚回神,“在的,你把邮箱发我吧。”
林曼声纠结了会,突然试探着问道:“你不会还惦记着那个某某吧?”
听见这个称呼,她再度晃神。
其实之前并不是没有公司给她发过offer,但她都拒绝了,她总觉得,在这个城市做一个自由译者,或许有一天,会有机会,能成为他的翻译。
某某。
是她在不知道他任何信息的情况下,偷偷给他起的称呼。
唱晚忽然想起六年前的秋天,在云安市的派出所,他在她面前接了个电话,淡淡地对那头的人说:“帮我找个法语翻译。”
正是因为这句话,让她高考填志愿的时候,鼓起勇气和姨妈争辩,拒绝了姨妈一直看好的云安师范大学,孤身一人来了余同,去新航大学读了翻译专业。
林曼声见电话那头又哑了声,轻哼一声:“真不知道那个人有什么好的,值得你惦记他那么久。不过他的存在能让你鼓起勇气违抗你的姨妈,也就,勉勉强强还算凑合吧。”
唱晚把额头贴在自己的膝盖上,声音很轻:“曼曼,我昨天看见他了。”
“什么?!那你有没有上去问他要联系方式!!!”
林曼声炸了。
“没有。”
“……”林曼声恨铁不成钢,直接化身复读机,“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就凭你这张脸,哪个男人舍得拒绝你???”
唱晚是混血,西方骨东方皮,薄薄的肌理轻盈的贴着骨头生长,极为精致立体,但偏偏五官极具东方韵味,眉如远山眼若秋水,见之难忘。
唱晚听了她的话,淡淡地笑出来,反问道:“问到了又能怎么样呢?我什么都没有,和他的差别实在是太大了。”
林曼声嘟囔道:“都什么年代了?谁还搞门当户对这一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