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韵书敛目凝神,似不曾闻我言语。
我疾步追上。
「柳姑娘,今日乃十五,先前约定为我讲解经义,还望莫要忘却。」
柳韵书不作回应。
念及她右耳不聪,我又附耳低声道:「姑娘可莫要失信于人啊!」
柳韵书这才微微颔首。
「嗯。」
我与柳韵书同返学堂,顿时满座皆惊。
诸位同窗目光游移,面露揣测之色。
我不以为意地归座——既已化险为夷,何须在意他人眼光?
方才落座,前排一名书生回首,神色关切地问道:「阿川,夫子为何唤你过去?可是责难于你?」
我看了他一眼,眉梢微扬。
此人乃秦洛川唯一的密友,谢辰。
某种角度而言,「狗腿子」一词更为贴切。
谢辰家境贫寒,一家六口蜗居陋室,此等境遇造就了他自卑的谄媚性格。
自入学伊始,他便如影随形,为其抄写功课,伪造告假文书,替其欺瞒师长……
可以说,秦洛川能「发展」得如此顺遂,此人功不可没。
是以秦洛川对他颇为信任。
然事实上,在谢辰看来,这些年他一直被秦洛川压榨欺凌,心中早已怨恨不已。
日后他终背叛秦洛川,还在秦洛川被柳韵书的人带走后,有意泄露消息予秦洛川父母,致使他们途中遭遇横祸身亡。
我凝视这张假意关切的面容。
「你如何知晓她是要责难于我?」
谢辰一怔,眼中闪过慌乱之色,支吾道:「不,不曾,我,我只是随口一问……」
他压低声音,悄声道:
「昨日你堵截柳韵书之事,已传遍学堂。」
这不正是你告的密么。
我靠上椅背,取出书册。
「传遍又如何?」
当众表白之事都做了,还差点在众目睽睽之下强吻,想让人不知晓都难。
谢辰似觉我言语冷淡,识趣地转移话题,伸手欲取我的文稿:
「阿川,昨日未及取你的文稿,今日我为你补上如何?下午夫子要讲的。」
不得不说他真乃聪明人也,虽为秦洛川效力,但此等聚众闹事之场,他从不参与,每次都有借口推脱。
更遑论昨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