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我爱你。」

苏清寒看着我，她的眼神坚定而认真。

她从不屑于撒谎，这句话也是出自她的真心。

那天之后，我被苏清寒秘密囚禁了起来。

囚禁的地点就在魔教，在她亲手打造的一处密室中。

密室的风格我很熟悉，就像是我和她在山门的婚房。

从床、桌、衣柜的样式和摆放，到喜烛、红纸、被褥的款式和剪裁，都几乎一模一样。

我被点穴之后，被她搬到了这里，当时我还感到十分诧异。

一时间，就连心里的咒骂都停了下来。

正当我担心师妹的安危时，消失了一段时间的苏清寒推门走了进来。

看到她的装扮，我更加惊讶不已，随之而来的，是一种直冲头顶的怒火。

要不是她连哑穴都封住，我此刻定会将她骂得狗血淋头。

她穿着当时的红嫁衣，盖着红盖头，头上的金钗正是我送她的那一支。

「夫君，我知道你恨我，但我也是身不由己。」

苏清寒说完，便解开了我的哑穴。

「苏清寒，你疯了吗？有本事你杀了我，别这么侮辱我！」

我有暗疾，内功也不及苏清寒，半天的时间依然无法解开她的束缚。

「我没有疯，我很清醒，」隔着红盖头的苏清寒咬了咬嘴唇，继续说道，「我从生下来就是圣教中人，我的父母、姐妹、兄弟都被掌门所杀。你根本无法想象，一个无依无靠的小女孩为了活下去，会经历些什么。」

苏清寒边说边回忆起了往事，她的身体在发抖，双臂不由自主地抱紧了自己。

我突然想起苏清寒刚上山时，那宛如男生的装扮。

可是，这又与我有何干？

「你杀害了我的父亲，杀害了你的同门，你现在这是在装可怜吗？我告诉你，不管你有什么理由，你欺师灭祖、杀害同门，都是十恶不赦的罪行。你还想怎样？」我冷冷地说道，丝毫不为她感到心痛。

「我不想怎样，我知道我做了什么。」苏清寒恢复了冷漠的表情，只是话语中多了一丝柔情和讨好，「别人怎么看我无所谓，只有你……」

她停顿了一下，自己掀开了红盖头。

我不得不说，苏清寒是个不折不扣的美人。

尤其是那双如凛冽飞雪般的双眸，总会让我想起冬日里桀骜不驯、肆意绽放的腊梅。

无论她走到哪里，总能凭借美貌赢得众人的赞叹。

可是这又怎样？

心已经腐烂了，外表再美又有什么用？

苏清寒的双眸直勾勾地盯着我，那双眸里的热情仿佛能融化飞雪。她轻声说道：「只有你，我想求你原谅我。」

「为什么？你欺骗了我这么多年，就是为了麻痹众人，给魔教当内奸，杀害了我的全部亲人。为什么？你当着我的面，穿着我买的嫁衣，扑进别人的怀抱，接受别人的吻，还拿着剑，指着我，要杀了我。」

「这么多年，自从第一眼喜欢上你后，我给你当牛做马，想方设法讨你开心，受尽了委屈。而现在，到了这种时候，你说你想求我原谅你？你是疯了还是傻了？我宁肯去死，去跳进粪坑里憋死，也不会原谅你。」

「这一刻、这一天、这一月、这一年、这一辈子，我都不会原谅你，永远不会！」

「你说，你有什么脸求我原谅你？」

苏清寒的脸色阴沉下来。

她的脸色变了又变，到最后，嘴唇都被咬出了鲜血。

「你要问为什么？」苏清寒吸了吸鼻子，她慢慢地、一字一句地吐出口，「因为我爱你。」

我难以置信地看着苏清寒。

我不明白，这世上怎么会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你他妈……」

我忍不住想要爆粗口。

「你先别说，你听我说好不好？我求你，你听我说。」

苏清寒的眼眶里打转着泪水，我几乎从未见过她如此可怜的样子。

过了一会儿，苏清寒的情绪渐渐平复，说道：“我从未体验过被爱的感觉，但你，从我还是个孩子起，到我长大成人，一直都在深爱着我。然而，我无法回应你的爱，因为你是仇敌之子。然而，在不知不觉中，经过十多年的朝夕相处，你的热情始终如一，直到此刻我才意识到，我已经在不知不觉中爱上了你。

“我承认，为了复仇我杀了掌门。我也承认，为了地位不被欺凌，我用美貌取悦闫枭。但我对你的爱从未改变，几乎到了疯狂的地步。我发现自从离开你后，我再也没有一天是快乐的，心里好像缺失了一块。虽然也有人口口声声说爱我，但与你的爱相比，他们的爱显得那么肤浅。”

苏清寒露出一个复杂的苦笑：“现在，我在教中已经有了一定的地位，再过一段时间，我就能推翻闫枭。教主已经年老体衰，我很快就能成为教主，到那时，就再也不会有人欺负我。但我的身边却没有你。”

说着，苏清寒开始解开自己的发髻，一头长发如瀑布般散落。

她红着眼眶说：“看着我，陈明，像以前一样，用你那炽热的眼神看着我。我求求你，为了得到你，我愿意付出一切。”

她不顾我的感受，轻轻地将我推倒在床上。

“你要做什么？”

我察觉到她的意图，心如刀割。

“我们是夫妻，当然要做夫妻该做的事，让我开心一点。”

苏清寒跨坐在我身上，开始解自己的嫁衣。

“我以前确实对你着迷，但现在，我对你已经没有任何想法了，苏清寒，你已经疯了！”

看着她现在的样子，我的内心毫无波澜。

“疯了又怎样？为了你，疯魔又如何！”

“可我不爱你，你不会幸福的。师妹呢？”

“师妹？哪个师妹？”

苏清寒的动作停了下来。

“李默呢？你把李师妹送到哪里去了？”

趁着苏清寒愣神的瞬间，我终于冲破了她点的穴道。

我一个翻身将苏清寒压在身下。

“啊。”

苏清寒轻声惊呼。

我打碎了旁边的碗，用碎片抵在她的脖子上。

“说！师妹在哪里？”

即使脖子上已经渗出血迹，苏清寒依然面不改色。

“她没事，李师妹长得漂亮，闫枭喜欢她，所以不会对她用刑。我也派人好好照顾她。不过，在这个时候，你为什么要提李师妹？莫非，你喜欢她？”

“我喜欢谁不关你的事，你最好老实带我去找师妹，否则，我就杀了你。”

我手上的力气又大了几分。

苏清寒冷笑道：“杀我？这世上谁能杀得了我？”

话音刚落，苏清寒全身内力爆发。

只三两下的功夫，局势逆转，她按住我的几个穴位，将我死死地按在地上。

“我还没有得到你，我不会死的。”

苏清寒看着我，眼中充满了捕捉到猎物的狂热。

我被苏清寒刚才那一撞弄得头晕目眩，迷迷糊糊中，我仿佛看到了那个茅草屋里的小身影。

在苏清寒完全脱掉嫁衣，露出她洁白无瑕的身体时，在昏暗的天地间，我由衷地喊出了那个称呼。

“师妹……”

苏清寒的身影一顿，她的脸扭曲在一起，露出了极其可怕的表情：“你叫我什么？你刚才叫我什么？”

她用力撕扯我的衣服。

恍惚间，我感觉有冰凉的泪水滴在我的胸膛。

“默默……”

在最后一刻，我喊出了那个名字，那个不属于苏清寒，而是另一个女孩的名字。

紧接着，我的嘴被另一张柔软的唇堵住。

泪水滑过我的脸庞，我分不清哪些是苏清寒的，哪些是我的。

然后，烛光全部熄灭，我陷入了黑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