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生重来。

沈书晴知道自己别无选择。

出嫁当天。

九千岁迎亲，声势浩大，锣鼓喧天。

拜堂、礼成，送入洞房。

沈书晴穿着大红的嫁衣，披上红盖头端坐在床榻。

不知等了多久。

房门吱呀一声被人从外推开。

一双黑金靴停在她面前，随即，一柄玉做的喜秤挑开了她的盖头。

那张沈书晴曾经最熟悉的俊美面容出现在她眼前。

前世，这个人曾对她说过：“晴儿，天上月海底珠，只要你开口我便都能给你。”

可后来，沈铃月身中剧毒，生死一线，需血缘至亲之人心尖血作引救命。

也是这个人，毫不犹豫将剑刺入了她的心脏。

再见的这一瞬，沈书晴只觉胸腔处痛感犹在，背脊都发了冷。

两双同样黝黑的眼对视片刻。

段迟砚眉头冷蹙：“你不是沈铃月，你是谁?”

同样的话，上一世沈书晴也听过。

只不过那时，自己小心谨慎，生怕暴露身份，还在想尽法子否认。

如今想来，她才知那会儿的可笑。

段迟砚怎会认错他的心上人?

这世，沈书晴选择坦然相告。

“回九千岁，妾身名叫沈书晴，乃是沈家嫡长女。”

沈书晴淡然开口，语气平静至极。

段迟砚玩味地端详她许久，用玉秤杆再次挑起了她的下巴：“你不怕我?”

沈书晴心口一颤。

她随即垂眸，轻声回：“我怕，九千岁威名盖世，天下人谁不怕您?”

她说话的声线带着轻微抖动。

不似装的。

段迟砚双眸轻眯：“你怕我，倒还敢嫁我?”

语气轻飘飘的，好似在同她说笑，沈书晴却清楚知道其中的冰冷杀意。

“父母之命，妾身一介弱女子怎敢违抗?”

沈书晴顿了顿，却是在段迟砚的冰冷视线中抬眼：“九千岁若是不满，该杀的应是骗您诓您的沈家人，而非妾身。”

这话一出。

段迟砚都愣了一瞬。

他仔细打量她片刻，忽地笑了：“你很有意思，确实很不该死。”

沈书晴攥紧的手悄然松下。

却又听段迟砚话音骤转——

“可惜，本千岁不是讲道理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