局势瞬间扭转。
沈枭盯着我不可思议的表情,觉得好笑。
伸手捏了捏我的脸,“傻了?”
这一点暧昧的小动作,我的脸蹭一下红了。
沈枭倏而转身,“叶叔,你带着这么多人追到我的海域来杀我,啧啧,现在可怎么办啊?”
百密一疏,叶柏文默了片刻,“是我大意了。”
沈枭走到叶柏文身侧,随意搭上他肩,“叔。”
他对准叶柏文肚子就是一脚。
叶柏文痛苦跪倒。
“你放心,身后就是大海,你死了后,我会将你的肉剁成碎块喂鱼,你的骨灰将会洒向整片阿拉伯海域,还有你的妻子儿子,很快会下去和你团聚。”
沈枭的皮鞋碾在叶柏文侧脸,挑衅似地拿枪敲了敲他的脑袋。
到底是见过大场面。
尽管被人踩在脚下,狼狈的像条狗,叶柏文依然神情镇定:
“你早有防备,从大闹生日宴开始,你就计划好了一切。在餐厅时,你假装不敌,引我们来到这里,红点狙击和海底走卒不是临时安排的,而是早就埋伏好的,沈枭,你果真是个疯子!”
叶柏文话音刚落,我猛地看向沈枭。
这种红点镜,常被用于各国军事战争,现有人类的速度,是绝不可能躲得过狙击镜的瞄准。
换句话说,叶柏文朝陆地跑,狙击子弹瞬间会将他脑袋炸穿。
朝海里奔,海底数百号潜水走卒等着他。
正应了那句: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密密麻麻的冷汗浸透了我的后背。
怪不得他从来只带阿黑一人招摇过市,从前以为他狂妄自大,不把仇人放在眼里。
眼下恍然大悟。
原来整个缅北都遍布了他的眼线!
呼啸的海风刮得衣衫飒飒作响。
一股恶寒,瞬间从头顶直达全身。
我从未真正了解过眼前这个男人!
叶柏文视死如归闭上眼,“出来混,早晚会有这么一天,我早将脑袋拴在裤腰带上!这些年熬死这么多小辈,不亏。”
沈枭见叶柏文坦然赴死的模样,他冷漠抬脚,转身拧了拧领口。
他的手随意伸进裤兜,像要掏什么东西。
这动作我太熟。
他兜里什么折磨人的玩意儿都有,我大气都不敢喘。
就在此时,身后又传来无数辆车的声音,沈枭手上的动作顿下。
为首车灯闪了两下,缓缓熄灭。
紧接着我听到沉稳中又带着愠怒的声音,“阿枭。”
车上下来一个高大的男人,气势凛冽走在最前面。
他的腰板挺的笔直,墨绿的军帽,纯黑的皮带,崭新的军装在寒夜下英姿飒爽。
他走下后,一股淡淡的水墨香萦绕蔓延。
踩上坍塌的断桥,嘎吱响动惊扰了夜幕下的众人,所有人脸色大变:
“是沈沐廷!”
唯有沈枭,眼里有嘲弄。
天色暗沉,督军打着军用手电,借着光看我。
我苍白恍惚的模样落入他眼中。
他轻唤,“早早?”
自那场枪袭后,足有月余,我未见他。
所有思念都在这一刻彻底迸发。
“延叔!”
我不顾一切奔向他,半路却被一只大手掐住后颈,拎了回去。
我转头,沈枭皮笑肉不笑望我,“姜早,你很激动?”
我奋力挣扎,“你放开我!”
他面色肉眼可见的阴沉。
这时,督军迈着慷锵的步子走过来。
看到沈枭掐着我的后颈,脸色很难看。
“阿枭,你这是做什么。”
沈枭满不在乎笑了笑,“天色暗了,姜小姐乱跑,枪子儿可不长眼。”
说完,他松开手。
生怕沈枭再抓我,顾不上喘息,我一跃飞奔到督军怀里。
我躲在他毛呢大衣下,颤栗发抖。
他察觉我的惊惧,温热的大手抚上我的脑袋,轻轻揉了揉。
熟悉安宁的气息,平息了我这些天的仓惶与恐惧。
而后,督军目光扫向沈枭身后的走卒,皱眉道:“阿枭,什么事需要动用他们。”
沈枭手中把玩一柄军刀,听见督军叫他,慢悠悠掀起眼皮,“老爹,棺材呢。”
随后玩味扫视一圈,“这么多人,也不知道装不装得下。”
督军皱眉,“胡闹。”
此刻,趴在地上的叶柏文狼狈坐起,对督军说,“沐延,没想到你会来,既然你来了,能否卖我一个面子,让我手下这帮弟兄先走?”
督军与叶柏文相交多年,年轻时没少受叶老照顾,说到底算半个恩师。
即便他不说,督军也必不会坐视不管。
督军对叶柏文点头,正要开口。
沈枭打断,讽刺嗤笑,“叶叔要我的命,义父,您确定要保他吗。”
督军沉默了几秒,“阿枭,你想要什么。”
这么久总算讲到正题。
沈枭扭动脖子,“那就让叔先砍一条腿给我,免得下回脚痒继续追我。”
“阿枭!”
“开个玩笑。”沈枭说,“义父亲自保的人,我能不卖个面儿?阿黑,还不快去把我叶叔扶起来。”
我惊讶,第一次见到沈枭这么好说话。
阿黑也愣住了,迟疑了几秒,一把拎起叶柏文。
按照沈枭的脾气,这种与他有仇,且明确要他命的人,绝不可能就这么算了。
“义父,叶叔夫人害我母亲自尽,他又想要我的命,你说我要什么?”
督军声音沉稳有力,“除了他的命。”
“哦?”沈枭目光似有若无看向我,“什么都可以?”
我瑟缩在督军怀里。
他**辣的目光透过大衣烙印在我身上,霎时寒意四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