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士摇头,“问了接诊护士,说是家里佣人送过来的,押金交了不少。”
医生拧紧眉毛,“现在是钱的问题吗?现在是要弄清楚病人有没有其它的问题。留了电话吗?”
护士继续摇头,“留的电话是病人的,刚打,响的是病人的手机。”
杨平乐听着两人的声音,一声重重的呼吸从胸腔里挤出。
他看了看身上的真丝睡衣,以及插着置留针,骨骼经络明显的手背,原来他是阑尾炎,不是没被打死。
“医生。”杨平乐轻轻地喊了一声,一心想把护士从医生的责备中解救出来。
医生一听到他的声音,急走过来,“感觉怎么样?”
杨平乐细细地感受了一下,“右下腹有轻微痛疼,可以忍受。”
医生和护士都松了口气,“麻醉代谢了,这是正常的。”
杨平乐应付了医生几个问题,便闭上了眼睛。
他记得19岁那年的暑假,蒋少臣被认回蒋家前一天夜里,他犯了阑尾炎被送进了医院,等他出院,全世界都知道他是假少爷,而他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他重生了?!
杨平乐用几分钟时间,接受了自己并非做梦的事实。
蒋少臣是蒋家真少爷是不争的事实,杨平乐认了。
但是蒋家在认回蒋少臣的宴席上对外宣称,给了他一套房一辆车还有一百万,上辈子,所有人都拿这件事怼他,骂他是个白眼狼,不知足。
可他从来没有见过这些东西,辩解也无人听,蒋家的伪善让杨平乐吃足了苦头。
今天就算痛死,刀口烂了,他杨平乐也要把这些东西给坐实了。
趁着护士不注意,杨平乐穿着睡衣,拿上手机,走出医院,兀自打了一辆车,径直去了平城酒店。
明明离蒋家最近的是一家专为有钱人服务的平康医院,他却被送到了需要穿过整个平城最远的三院去了。
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蒋家之心,杨平乐重活一世也知道了。
下了车,看着高耸入云的平城酒店,杨平乐转去了旁边的一个小卖部,“老板,一包祥瑞,打火机多少钱?”
“一共25。”老板扫过这人,身上的衣服料子挺高级的,眉眼好看,举手投足间尽是肆意从容,就是脸上没有一点儿血丝,看得人揪心。
“来参加蒋家的认子宴席?那你来晚了,早开始了。”
杨平乐扫过码,拆了烟盒,叼了一支,点上,轻轻吸了一口,望着不远处的平城酒店,“好饭不怕晚。”
说完人就走了。
老板后知后觉,知道那人是回他的话,只见少年走到酒店门口时,微篓的身体瞬间挺得笔直,像去打仗的将军,消失在旋转门内。
香烟过肺,止住了来自右下腹的钝痛,沉默地往楼上走。
不需要人指引,那繁花簇锦的花篮气球便给他指明了方向,守在门口的佣人见到他的时候,明显愣了一下。
杨平乐居高临下地俯视他,向他脸上吐了口烟,慢悠悠问:“惊喜吗?”
就是这个狗东西把他撂医院不管的,原来是赶着来当看门狗。
佣人半垂下眼睑,遮掩眼中的情绪,一个假少爷,得瑟个屁,怎么没死在医院,“不,不惊喜。”
杨平乐修长保养得极好的手指将烟送进嘴里,又问:“不能进?”
佣人没说话,这根本不是他能回答的问题,而且眼前的人即便是假少爷,也不是他能惹的人。
杨平乐抄起旁边的石头装饰,扬手就拍,佣人迅速闪开身体,才发现杨平乐扬起的手定在空中,不过是吓唬他,脸瞬间涨得通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