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恶狠狠地盯着陈玉华,骂道:“身为一个大孝子,你怎敢如此质问为娘?是不是这个狐狸精蛊惑你的?你是准备听媳妇不听娘的话了?”
一连串的质问如同机关枪一般从老刘氏那两片薄薄的嘴唇喷射出来,让陈玉华想插嘴都做不到。
不等陈玉华开口,老刘氏一**坐在地上,双手拍着大腿,扯着嗓子干嚎起来:“老天爷呀,我怎么这么命苦啊!不活了啊!”
她张大嘴巴,露出几颗泛黄的牙齿,脸上的皱纹似乎都在这一刻扭曲起来。
那声音尖锐而刺耳,仿佛要穿透整个院子,惊得院子鸡圈里的鸡鸭都扑棱着翅膀,发出“咯咯”“嘎嘎”的惊慌叫声。
陈玉华看着已经准备打滚的老刘氏,不禁摇头。
他才问了那么一句,老刘氏就从强词夺理到撒泼耍混,来了一条龙,加上“孝道”大法则,也难怪原主扛不住,只能任由其拿捏,当牛马使唤。
不过原主的这具身体现在是由魂穿来的他主导,那就不一样了。
“行了!咱们家院墙那么高,你再如何撒泼也没有人看见,不要演了。”陈玉华撇着嘴,语气很嫌弃。
老刘氏闻言就是一愣,抬起头不可置信地看着陈玉华,仿佛不认识他一样。
“以后就不要再拿孝道来说事了,要说就先从大房来,否则我不介意给十里八乡的乡亲们,宣扬大哥一房是如何趴在兄弟身上当吸血虫,又是如何倒反天罡,让父母反过来孝顺他们的美名。”陈玉华眼神淡漠地和老刘氏对视。
既然决定了要反抗老陈家的压榨,那最好是大家分开各自过,不要有关系才好。
只是在大乾朝,讲究百善孝为先,法律规定,父母在世时,子女是不能提分家的,否则杖八十,打完了也不一定给分家。
陈玉华自然不会触犯法律,因此他准备先搅家,先让老陈家人无法忍受他,逼他们来提分家。
而把压在原主身上的那座孝道大山掀翻是第一步,不然他也要处处受制于人。
果然,老刘氏以为自己听错了,还在愣神,老陈头陈木根却是爆发了:“你说什么?你若敢胡来,害大荣子不能科举,看我不打死你!”
他赫然站了起来,略微仰头,略有沟壑的老脸像是盖着一层寒霜,狭长的眼睛死死地盯着陈玉华,烟杆子被他紧紧握在手里,泛白的关节表明他此刻极其愤怒。
陈玉华看到老陈头果然着急了,心中冷笑。
大房有两个读书人,他的大哥陈玉荣和他的大侄子陈耀祖,那是老陈家的全部希望,十多年来,已经投入了不知多少银子。
陈木根决不允许有人破坏陈玉荣的名声,破坏老陈家改换门庭的大计。
陈玉华毫不怀疑,只要自己说一句“我就敢”,那烟杆子就会招呼在他的头上,让他再次魂穿去。
担心若是发生冲突让妻女受到惊吓,陈玉华转身面对满脸紧张且茫然的沈秀娣,柔声说道:“媳妇,你先带两个孩子回房间去,记得外面无论发生什么事都别出来。”
沈秀娣已不记得相公上一次如此温柔地对自己说话是何时,泪水瞬间夺眶而出,犹豫了一下说道:“相公,你头上的伤……”
“无妨,已经不流血了。等会儿向娘讨些银钱去找大夫医治就好,不必担心。”陈玉华打断媳妇的话,轻轻在她后背推了一把,示意她赶紧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