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他发疯似的从书房拿出那些藏满龌龊爱意的书信。
然后当着我的面烧掉。
火光中,他的脸上浮现出一丝释然。
他大步跑到我面前,声音轻颤:「杳杳,都没了,我们以后好好的,可以吗?」
可以吗?
感情一旦有了裂痕,就再也不能修补好了。
何况,这么多年来,不过是我的一场单相思而已。
往日,盛京的女眷总是羡慕我。
她们说我哪怕瞎了一只眼,裴承亦是对我不离不弃。
哪怕我三年无所出,他也从来没有纳妾的心思。
每次每次。
裴承的回答都是:「我夫人同我青梅竹马,何况也是为了救我,她才不得已失去
一只眼睛,我护她是责任所在,何况这世上又不是单单只有一种感情。」
如今细想。
他一句不单单只有一种感情,意思是对我,可以是亲情,可以是患难见真情。
但绝不可能是对爱人的感情。
毕竟,心就那么大一点,他满满装下了我阿姐,又如何能装得下我?
可为何,我知晓了,却还是这么难受?
密密麻麻的疼痛蔓延至我的身体,像万千虫蚁啃噬,让我禁不住声音颤抖:
「裴承,其实你大可不必这样的。
「当初如果你告诉我你心悦我阿姐,我便不会嫁给你。
「我也不会利用你的愧疚一辈子把你锁在我身边。
[可是你为何要骗我呢?]
到最后,眼泪大颗大颗落下,砸在地上很快晕开。
我哽咽着:「垂髫相识,总角之交,十六结发。
「裴承,我们缘尽于此。]
我转身离开,却又被他冲过来从后面抱住。
「杳杳,你别这样。
[不要和离好不好?让我用后半辈子弥补你。」
我一根根掰开他的手指,轻声吐气:「你让我觉得恶心。]
身后的人僵住了。
但直到现在他还想骗我呢。
他语气颤抖又绝望:「我心悦你,你别不要我……看着你哭,我很心疼。]
心里堵得厉害。
它在一抽一抽地疼痛。
有口气呼不出来咽不下去,让人难受。
真的太难受了。
我转过身来,用尽全身力气,狠狠扇了他一巴掌。
[裴承,你别逼我恨你。]
他的脸偏到了一边,却还是红着眼问我:「杳杳,你一定要对我这么残忍吗?」
他又何尝不残忍,让我沉溺于他编织的柔情梦境中,又亲手将这个梦打碎呢?
我又做错了什么。
我只是救了我喜欢的少年。
却不想这份恩情却成了束缚我们俩的枷锁。
他又为何要这么对我?
院内,我们僵持不下,也就是这个时候。
我阿姐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