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众人立即探头朝院子里看去,就见里头一个形容憔悴的女人正蹲在地上洗衣服。
女人很瘦,眼窝凹陷,颧骨高凸,单薄破旧的棉衣穿在身上空空荡荡,一双**在外的手满是冻疮,却依旧在冰冷的水中搓洗着衣服。
更触目惊心的是女人的脚踝,被一条黑色锁链牢牢锁住,铁链摩擦着皮肤,血肉模糊,若不是此时是冬天,怕早已经溃烂流脓。
但女人却好似浑然觉察不到痛苦,双眼麻木呆愣,只机械似地洗着衣服,对外头的喧嚣吵闹也没有一丝反应。
赵晓晓看到女人的一瞬间,已是泪流满面。
她手脚剧烈挣扎着,从楚霄怀中挣扎跳下来,哭喊着跑向了女人。
“妈妈!妈妈!”
女人被一声声“妈妈”惊住,麻木的眼中有了一丝微光,手中脸盆“哐当”一下掉落在地上,脏水濡湿了衣服裤子,却浑然不觉。
她颤抖着红肿的手,动作有些迟缓地将赵晓晓的脸捧起来,等看到她耳垂上那颗红痣,嘴唇抑制不住剧烈颤抖,一阵压抑的哭声从喉间滚出。
“小小!小小!妈妈的小小!”
她将赵晓晓紧紧抱在怀中,压抑的哭声逐渐变成撕心裂肺的哭喊。
母女俩的哭声响彻在小院中,围观众人立时都静了下来,心里仿佛堵了一块大石头,酸得不行。
有生过孩子的妇人,已是背过身去悄悄抹泪儿。
更有许多人面上带着愤怒,特别是赵家那些邻居。
方才点破花瓶藏钥匙的中年妇人忿忿道:“我就说怎么平日里见不着秦家妹子,有事出来也是跟着婆婆和男人,原来是被这丧良心的关起来逼着生儿子了!”
楚霄此时神情同样冷得可怕,眼前这一幕让他既愤怒又心酸,他无法想象梦雪母女俩以往过的是怎样凄惨的日子。
她曾经是那样善良美好的女孩子,如今却被折磨成这般形销骨立的模样!
赵鹏飞这猪狗不如的畜生,他恨不得立即宰了他!
带着无边的怒意,楚霄怒瞪向一旁的罪魁祸首,“赵鹏飞,你就是这样对待自己的妻子女儿,你还有没有一点人性,你是想逼死她们吗?”
赵鹏飞此刻满头是汗,脸色煞白地连连摆手,“厂长,不是这样的,您听我解释,我老婆她......她有病!对,她精神不正常,我才拿了锁链锁着她,就是怕她出去伤人......”
他极力想要辩解,给自己找借口,焦急之下言语就有些不经大脑。
周围的人听他的解释,看向他的眼神更是鄙夷,就算自己老婆真有病,哪有不上医院,用铁链锁在家里的道理。
楚霄没再看他一眼,径直走到了秦梦雪面前。
他似是极力压抑着自己的情绪,缓缓开口,“这位......秦同志,我是水泥厂新来的厂长楚霄,你有什么困难尽管可以跟我说,我一定会帮你。”
秦梦雪看着面前的男人,神情有一瞬间恍惚,男人英俊的脸与记忆深处那个少年的脸重合,她一时竟有些说不出话来。
可下一秒,她便回避了男人的视线,眼中是深深的自卑。
赵晓晓看着这两人,心下焦急,她晃了晃母亲的手臂,让她赶紧说话。
秦梦雪如梦初醒,看了看女儿,总算是鼓起勇气道:“楚厂长,我没病,赵鹏飞把我锁起来,是为了防止我跑出去找女儿,从我生下小小之后,一直都是这样。”
众人闻言哗然,赵晓晓的模样已经有六七岁了,那不是说秦梦雪已经被锁了整整七年。这还是人能做出来的事儿吗!群情顿时越发激愤。
“我白天被逼着在家里干活,晚上......晚上还要被赵鹏飞逼迫生儿子,我要是不愿意,他就打我!”
秦梦雪哽咽着,一下将袖子撸了上去,露出手臂上密密麻麻的淤痕,触目惊心。
“当年我生小小的时候落下了病根,这些年一直没再怀上,他就变本加厉地打我,骂我是不会下蛋的母鸡......这样的日子,我一天都过不下去,要不是舍不得我的小小,我早就去死了......”
秦梦雪抱着赵晓晓,再一次默默流泪。
“妈妈!妈妈你不要死!不要丢下小小!”赵晓晓也适时大哭,她知道,这会儿她们母女只有更惨,才能更多的激起周围人的同情心,后续对她们才会更有利。
她抬起满是泪痕的脸,眼神坚定地看向楚霄,哀求,“厂长叔叔,求您救救我和妈妈,让妈妈和坏人离婚吧,我和妈妈两个人也能生活!”
“不行!我不同意离婚!”一直在旁没有说话的赵鹏飞忽然十分激动道。
他当初娶秦梦雪的时候可是付出了一大笔彩礼,这**这么多年也没给他生出一个儿子,要是离了婚,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他才不会做这种赔本买卖!
赵晓晓眼中闪过冷光,早猜到这渣碎不会那么容易同意离婚。
她意念一动,原本藏在卧房床板下的一叠纸片瞬间被她收进空间之中。
看着空间里那一堆花花绿绿的纸片,赵晓晓面上露出胸有成竹的笑容。
还好老天开眼,给了她这个空间金手指,里面不仅有灵田灵泉,而且只要在她半径十米内的东西,都可以收进空间。
她上辈子从母亲口中知道赵鹏飞发家的第一桶金来自倒卖厂子里的粮票。
他本就是厂里的车间主任,经常会克扣手下临时工的粮票,监守自盗,后来直到水泥厂倒闭,他做的这些事情都没被人发现。
不过现在吗......赵晓晓自然要揭发出来。
她趁着众人不注意,放了两张粮票在地上那堆衣服旁边,装作不经意开口,“咦?这是什么啊?花花绿绿的真好看。”
说着便像是发现了新奇玩意儿的小孩子,跑过去捡起了粮票。
“哎呦!那不是厂子里的粮票吗?怎么会在这里?”
有几个工人眼尖,已经看清粮票上有厂子里的特殊标记,明显是发给临时工的。
“这临时工的粮票怎么会在赵主任家里?”
“难道是赵主任克扣了临时工的粮票,偷偷藏起来了?”
“那他家里肯定还有!”
工人们纷纷议论,赵鹏飞脸色已经变了,便要冲进屋里。
楚霄却是一把拦住了他,眼神锐利地瞪着他,“去几个同志,到赵鹏飞家里搜一搜,看还有没有其他粮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