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赵晓晓故意这么说，刘美琴脸上一闪而过的慌张也全被她看在眼里。
能不慌么？
当年，刘美琴嫁给秦刚没几天，初恋就找上门了，俩人打得火热，没几次就有了孩子。
刘美琴本想离婚跟着初恋过的，可对方说什么都不愿意认这个孩子，为了生活，她只好瞒下来，这隔年又跟奸夫生了个女儿，也就是赵晓晓的表姐，今年已经十五岁了。
原本赵晓晓也只是单纯觉得表哥表姐跟舅舅长得不像，直到二十几年之后，表哥表姐都长大成人了，在一次争吵中，这件事才被抖落出来。
三个孩子，儿女双全，结果没一个是自己的，白白替别的养了二十年，哪个男人能承受这样的打击。当天晚上，秦刚在极度愤懑之下脑梗去世了。
重活一世，赵晓晓决定早一些戳穿舅妈的真面目，不过不是现在，因为没有人会相信一个初来乍到的孩子的话。
她得找到证据才行。
这一句话，就当是给大舅提前打个预防针，也趁机试探一下刘美琴的反应。
饭桌上，刘美琴一声不吭，沉默的低头扒着饭粒，两个儿子到是孝顺，不停地往她碗里夹菜，中间还不忘瞪一眼赵晓晓。
赵晓晓回敬一个鬼脸。
反正她现在是小孩子，谁也不能真的跟一个孩子计较。
秦刚也完全没往儿子不是自己亲生的那方面寻思，刘美琴的心虚被他理解成了委屈和生气。
他笑呵呵的给刘美琴夹了一筷子鸡蛋：“童言无忌嘛，你当舅妈的，就别跟小孩子计较了，那个小小，跟你舅妈道个歉，这话哪有乱说的？”
赵晓晓借坡下驴，一派乖巧道；“对不起，舅妈，我下次不说了。”然后故意小小声嘟囔：“可就是真的不像嘛......”
没有了刘美琴的反对，秦梦雪母女如愿住进了西屋。
西屋里烧上了炉子，狭小的床上放了两个用毛巾抱着的玻璃瓶。
母女抱在一块，冬天再冷，心里也是暖烘烘的。
炉子里的火炭燃烧时发出噼啪的声响，寂寂长夜中，赵晓晓不由自主地想起了前世的种种生离死别，感受着母亲的呼吸和心跳，她莫名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她真的重生了吗？
这一切会不会是临死前的一场梦？
她偷偷地在自己手上重重咬了一口，疼的直抽冷气。
“怎么了？是不是哪不舒服？”听到动静，秦梦雪急忙问。
赵晓晓抽了抽鼻子：“我没事......我就是......不敢睡，我怕自己是在做梦，梦醒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秦梦雪又何尝不是？她也生怕这是一场梦，等再一睁眼，心心念念的女儿没有，眼前又是赵鹏飞那个畜生，接着忍受他们一家的磋磨。
“傻孩子，陪妈妈说说话好不好？”
“嗯！”
“跟妈说说，你是咋跑出来的，你又是咋知道我是你妈？”
赵晓晓白天的时候就已经打好腹稿了，还没来得及说，就听见门咯吱一声响，姥姥压低了声音道：“雪儿，睡了没有？”
秦梦雪：“没呢！”
说着话，披着衣裳就出去了。
赵晓晓跟着一骨碌从被窝里爬起来，贴着墙细听。
声音隐隐约约。
“雪儿啊，今天美琴的话你别往心里去，她也有她的难处。”
“妈，我都知道，我这回回来肯定给家里添了不少负担，嫂子的话其实也在理，我这有一百块钱，您先拿着。”
“我哪能要你的钱呐！你带着孩子也不容易，嫁过去这些年也没个音讯，你在电话里虽然没说，但我一看你这样，就知道你肯定吃了不少苦。”
“离就离吧，回头咱再找一个。”
后面的话赵晓晓就听不太清楚了，大概就是，姥姥想帮妈妈再相看个对象，妈妈不愿意，毕竟刚从狼窝里逃出来，姥姥又劝，不找个男人依靠，你们母女以后可怎么过日子啊？
姥姥是真心疼妈妈，怕她日子过的不好，将来没有依靠。
可家里不宽裕，房子不够住也是事实。
这两年还好说，等再过两年，两个所谓的表哥可还要娶媳妇呢，嫁出去的女儿总不能占了亲孙子的房子。
赵晓晓不想再听了，别小小年纪再气出卵巢囊肿来。
都什么年代了，妇女能顶半边天的口号喊了半个世纪了，还动不动就找个男人依靠呢？
指望着依靠男人过日子，还不如趁早找根绳子吊死。
虽然有点极端，但赵晓晓三十几年的人生经验就是这么告诉她的。
至于生计的问题，早在她发现自己有随身空间的时候就已经规划妥当了。
正在这时，秦梦雪已经回来了，钻进被窝里的时候还带着一股冷气，赵晓晓连忙给她暖手暖脚。
“妈妈，姥姥跟你说啥了？”
“大人的事儿，小孩儿别问。”
“你不说我也听见了，姥姥让你给我找个后爸呢，姥姥是不是不想要我呀。”
“这孩子，说啥胡话呢？姥姥多疼你啊，咋能不要你呢？姥姥是怕咱娘俩没有经济来源，怕你受委屈。”
赵晓晓等的就是这句话。
“妈，是不是咱们挣钱了，就没人能欺负咱们了，咱们挣好多好多钱，让村里给咱批一块宅基地，咱们自己盖房子，不用看别人的眼色，也不用再受别人的气！”
秦梦雪心里一动。
到底是亲闺女，跟她想到一块去了。
她原来可是当老师的人，等明个去村里小学问问，就是不知道能不能成。
却不料闺女下一句话直接给她丢了个炸雷。
“咱们做点小生意怎么样，就做点小吃走街串巷的卖，我看别人卖小吃可赚钱了，之前那户人家有个邻居，家里做凉拌菜的，一天就能挣十几块呢！”
“到时候，妈妈你在前面挑担子，我帮你叫卖。”毕竟是经历过千禧年的人，什么花样的推销手段没见过，拿到二十年来，妥妥的降维打击！
却不料秦梦雪在她额头上戳了一戳，“还没睡觉呢就先做上梦了？还做小买卖，咱哪来的本钱？你还会叫卖呢？明年我就托人给你送学校去！”
“不过，我们家小小也太聪明了吧，还会想到做生意上面。”秦梦雪压制住内心的震惊，温柔地对赵晓晓说道。
赵晓晓有些不好意思的笑。
其实秦梦雪又何尝不知道做小买卖赚钱？还是那句话，娘俩一穷二白，吃喝还得靠娘家接济，手上那点钱和粮票不让自己饿死就不错了，哪有闲钱进货？
赵晓晓眼睛转了转，有一个人肯定愿意帮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