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瑾鹤对她的回答有些意外,据他所知,她与顾瑾鸣青梅竹马,郎情妾意,正因如此,皇上才会下旨给他们赐婚。
她刚才的反应未免太果断了些,让人不禁怀疑,她和顾瑾鸣这么多年的感情是说放就能放下的吗?
他目光深沉的看向她,她肤色瓷白,琼鼻俏立,是个极为标致的美人。
对上她那双坚毅的眼神时,他喉头翻滚,将心中的怀疑暂且压下。
“昭辉,让侍女进来伺候王妃梳洗。”他朝旁边吩咐完,又对江云月道:“书房还有些事需要本王处理。”
江云月知道他是接受了皇上的安排,立刻起身相送。
昭辉推着顾瑾鹤回到书房,不解的问:“王妃这是被鸣王伤透了心,由爱生恨了?”
顾瑾鹤面色凝重道:“若只是儿女私情还好,怕只怕她是为了别的事才嫁入贺王府。”
昭辉为他捏肩的手微怔:“王爷是担心,她是为了假兵器一案而来?”
王爷向来英勇善战,从未在战场失过手,这次战败,是因为朝中有官员贪污到了军营头上,将送往前线的上等兵器换成了劣质兵器,看起来完好的军刀,被敌军一砍就断。
战士们伤亡惨重,王爷身负重伤,好不容易才捡了条命回来。
皇上勃然大怒,查清了罪魁祸首,将兵部侍郎斩首示众,兵部尚书以失察之罪降级罚俸。
可王爷却觉得此事没有那么简单,一直在暗中调查幕后真凶,发现安远侯与兵部尚书的联系最为频繁,而安远侯府的女儿又与鸣王有了婚约。
这个时候,江云月又阴差阳错的进了贺王府,确实很难让人不起疑心。
“盯着她,发现她有任何可疑举动立刻来报。”顾瑾鹤冷声道。
“是。”
顾瑾鹤面色沉郁,看向倾云苑的眸子微微眯起。
……
倾云苑。
顾瑾鹤刚走,夏荷和冬青就进了新房。
江云月看着她们乖巧的模样,唇角勾起温柔的笑意,示意她们过来伺候。
她们二人是继母安排给她的陪嫁,能陪着她来贺王府,已足以说明问题。
她一抬眸便对上夏荷偷瞄自己的眼神。
夏荷顿时一惊,眼底闪过慌乱。
“你不必如此紧张,今日之事并非你们之过,你们不过是个奴婢,主子怎么吩咐你们便怎么做事,我深知你们的不易,不会责难于你们,但你们也要分清楚谁才是真正的主子。”江云月柔中带刚道。
“是,奴婢分得清,王妃您才是奴婢的主子。”夏荷与冬青异口同声的表忠心道。
“好了,今日我也乏了,明日一早还要去宫里请安,你们退下吧。”她摆摆手,上床躺下。
夏荷与冬青急忙退了下去,转身之余交换了个眼神。
江云月在床上闭着眼,什么都没看到。
翌日。
江云月与顾瑾鹤一同入宫请安。
顾瑾鹤受召去了御书房,江云月则去了后宫。
她本该去给皇后请安,但宫中后位悬空,按照规矩便该先去太后那请安。
她来到慈宁宫,恰好与江云馨碰了面。
只见江云馨头戴金钗,穿着大红宫锦袄裙,嫁得如意郎君的她容光焕发,喜气洋洋。
“这么巧,姐姐也来给太后娘娘请安啊。”
她笑着瞥了一眼江云月身后的夏荷,目光落在夏荷手里端着的盒子上。
“姐姐这是给太后娘娘准备了什么请安礼?”
“不是什么名贵的东西,肯定比不上妹妹的。”江云月谦逊一笑,将她与夏荷的眼神交流尽收眼底。
江云馨心底冷哼一声,目光幽深的与夏荷交换了个眼神。
只要有夏荷和冬青在,她自然准备不了什么能比得过她的东西。
“两位王妃,太后娘娘有请。”慈宁宫的内侍公公出来传话道。
姐妹二人相视一笑,表面和谐的走进了慈宁宫。
一入慈宁宫,便有柔和清雅的檀香扑鼻而来。
太后坐在上位,眉宇间带着几分英气,周身散发的威仪万丈。
左右两边分别坐着三宫六院的嫔妃,其中就有鸣王的生母梅贵妃。
江云月和江云馨先后给太后娘娘和各位嫔妃们请安。
“都起来吧。”太后冷声道。
昨日的荒唐事她也听说了,要说其中没有安远侯府的手笔,她是不信的。
因此,她对安远侯府出来的这两个女儿实在是喜欢不起来。
“姐姐,你究竟为皇祖母准备了什么请安礼?刚才不给我瞧,现在可以揭晓答案了吧?妹妹我可是好奇的紧呢。”江云馨迫不及待的开口。
她命夏荷将江云月的礼物掉包,如今夏荷还能跟着进宫,可见定是完成了任务也没被发现。
她就盼着江云月拿出一盘破烂,惹怒太后,在嫔妃面前丢人。
到那时,她再掏出精心准备的礼物,自然能博得太后和嫔妃们的欢心。
而江云月在京城广为流传的才女闺秀名声,便会不攻自破,沦为茶余饭后的笑柄。
江云馨将她的算计尽收眼底,笑着推脱道:
“妹妹恐怕要失望了,姐姐真的没准备什么了不得的东西,不如还是妹妹先来吧。”
“姐姐,你在家是长姐,出嫁了又是我的嫂子,论资排辈理应排在我前头,你就先打开给皇祖母嘛。”江云馨拉着她的衣袖,做出一副天真稚子的模样。
江云月眼波流转,只见嫔妃和太后娘娘都一脸期待的看向她,若是执意不开盒子,倒是她的不是了。
“那好吧。”江云月勉强应下,示意夏荷将盒子打开。
众人的目光都聚集在盒子上,随着盒子一点点开启,众人的好奇心被勾到了顶点。
江云馨目光阴鸷的盯着盒子,心中兴奋倒数着江云月颜面扫地的时间。
终于,盒子彻底打开了。
众人看到盒子里的东西时,脸色骤然一变。
只见盒子里放着一条白绫。
“这……这这这,大逆不道!大逆不道啊!”梅贵妃大惊失色,指着江云月怒骂道。
其他嫔妃亦是惊的丝帕掩嘴,不可置信的看向江云月。
江云馨脸色一变,慌乱的在太后面前跪了下来,为江云月求情道:
“皇祖母,姐姐向来沉稳持重,不可能行如此大逆不道之事,她定是被人冤枉的,还请皇祖母给她一个解释的机会。”
太后气的脸色铁青,看向江云月的目光变得狠厉:“贺王妃,这盒子里的东西难道就是你为哀家准备的请安礼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