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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我辗转反侧,望着床头那抹特意留下的光亮,做出选择。
子时,我吹熄了灯烛,那剩余的火花炸开。
房梁上跳下一个人,从身后捂住我的唇,缠住我的动作,带着我跃回房梁。
我挣不开后,放弃挣扎,老实窝在他怀里,生怕一个不小心掉下去,摔断腿。
一息之间,窗外翻进一个黑衣人。
林之昂小声道:「妹妹,子时熄灯不就是想见哥哥?」
「既如此,还不出来。」
不知为何,我窝在男人怀里,忽觉有点不自在。
难道是嫁了人的缘故?
可季听寒那个混球,不也在我面前抱了秋雨姝那个贱蹄子。
林之昂他继续道:「我知道你肯定还在这儿,哥哥不妨告诉你个秘密。」
「季听寒从一开始接近你,就是为了灭掉南晋,他远在在故国的母妃,可是南梁皇帝心尖上的人,他是自愿来做质子,一步一步蚕食南晋,这几年他不断往南梁传递情报,你只是他谋求利益的工具。」
「这不,南晋就被灭了,他也成了皇帝。」
「所以啊,妹妹就不要把期待放在季听寒身上了,想救父皇母后,求哥哥就行了。」
他每说一句话,我的心就凉一分。
过了不知多久,我仿若过去了一生那么长。
许是林之昂等烦了,他就走了。
他走后,我拂开男人的手,侧目轻声问:「他说的是真的吗?」
季听寒身躯一震。
尽管漆黑一派,我大约也能想像到他的神情。
他带我跃下房梁,他问:「你如何得知是孤?」
那或许是我头一次低声下气地求人,至少在我活在世上的十八年里,是头一次。当年求父皇应允季听寒去宫学,我也是只跪着,一句软话都不肯说。
「求你,南梁的殿下,放过我的父皇母后。」我泪糊住了眼,什么都看不清,到最后也听不清。
我晕了过去。
第二天我在长生殿醒来,长生殿一切如南晋国破前的模样,宫女洒扫侍弄花木,我的榻旁一如既往的放置一捧新鲜的海棠。
可我比谁都清醒,南晋已经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