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映雪无所谓,反正没人来烦她,她还乐得清静。
要是他们再像之前一样苛待她,她也不会任由他们拿捏。
目送他们离开,她自顾自躺下休息。
另一头,萧撼宇入宫面圣。
太后看见小儿子回来,心里欢喜极了,又是拉着他问这问那,又是担心他三年前的伤还没好透,请了太医院的张院正来诊脉。
萧撼宇虽觉得没有必要,却不好拂了母后心意,只得同意。
但院正请过脉后,神色却变得颇为凝重。
“王爷最近可有觉得胸闷气短,呼吸不畅?”
萧撼宇一怔。
沈映雪似乎也是这么说的……
他仔细回忆,好像还真有这样的症状,但他之前觉得只是行军疲惫,并未在意。
太后一听却慌了:“可是宇儿身子有什么差错?”
张院正有些迟疑:“臣说不好,王爷似乎是受了暗伤,淤血阻塞心脉,似乎还中了毒。”
“但臣才疏学浅,不敢判断是什么毒,但王爷现在的情况很是凶险……”
太后脸色煞白:“那你倒是快开方子给洛王治啊!”
张元正面色却更加凝重:“臣没有完全的把握,只,只能试试……”
太后一听,险些要晕过去:“这可怎么办!我的儿啊!”
萧撼宇紧绷着唇,半晌才道:“母后,或许……王妃知道怎么治本王的毒。”
彼时,沈映雪刚用了晚膳,打算睡下。
外面忽然传来脚步声,她本没在意,院门却被推开。
“太后驾到!洛王妃速来迎接!”
沈映雪有些莫名,打着哈欠坐起来想迎驾,一名衣着华贵的老妇人却已经被簇拥着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萧撼宇和一位白发长须的老者。
“好孩子,你知道怎么救宇儿,是不是?”
太后一把拉住沈映雪的手,神色恳切:“这小子不懂事,你不要同他计较!你救救他,日后他若是负了你,哀家第一个不饶他!”
萧撼宇站在后面摸了摸鼻子,神色似是不太自然,半晌才憋出一句:“先前是本王不对。”
这是发生了什么,怎么忽然就相信她了?
沈映雪正觉莫名,便看见那白发老者迈步上前:“王妃,您是怎么瞧出王爷中毒的?”
虽然不知道老者身份,沈映雪还是回答道:“他这脉象,是典型的雀啄脉,胸口还隐隐发青,中的乃是一种名叫失魂引的奇毒,你没见过很正常,此毒极其罕见……”
素来倨傲的张院正跟个才学医的学徒一般老老实实听着,到后面索性拿了笔来记。
府中其他人此时也知道消息匆匆赶来,文瑶和那府医在最前头。
看见张院正,府医眼皮一颤:“太师傅?您怎么来了?”
“混账!你还有脸说?”
张院正和太后都从萧撼宇嘴里听了事情经过,也知道是这府医否认了沈映雪的想法,萧撼宇才觉得自己没问题。
“你可知你险些犯下大错!王妃医术高超,她说王爷中了毒,凭你那点不入流的本事,也敢反驳?”
他直接将手里的毛笔砸了过去:“逆徒!今后别说出自老夫门下!若是洛王因着你的疏忽出了事,你万死难辞其咎!”
那府医脸色一白,再看旁边神色不善的太后,扑通一声跪了下去。
“王妃恕罪,是小人才疏学浅,胡说八道冒犯了您。”
沈映雪也是医生,见状也不想为难他:“没事,你起来吧,之后行医不能大意了,你的一言一行,都关乎着一条性命。”
那太医鸡啄米一般点着头。
沈映雪又看向太后和张院正:“这毒我能解,但需要不少时间,解毒的东西也很稀有,所以……”
“皇宫里的东西,你尽可挑!”
太后毫不犹豫:“只要能救宇儿,你要什么,哀家给你什么,日后哀家将你当自己亲闺女一样疼,你母族沈家,哀家也会让皇帝重重封赏!”
沈映雪眯了眯眼。
原主的家人那样对她,她才不会让他们鸡犬升天。
但太后这么说了,她还真有一样想要的。
这王府一看就是个糟心地方,她一天是王妃,就要一天被麻烦,当然是跟萧撼宇和离离开这里最好。
眼珠一转,沈映雪道:“那倒不必了,不过我有另一个条件,需要王爷答应。”
萧撼宇拧眉:“你说,只要不让本王作伤天害理的事,本王都答应。”
“王爷记着这话便好,此事稍后再说。”
沈映雪不想在太后面前提这事,先拿来纸笔写下自己需要的东西:“准备好了这些,我便着手为王爷解毒,有些药材府中应该有,先让王爷服药,再泡一道药浴吧。”
萧撼宇的神色有些异样,半晌才紧绷着唇点头:“有劳王妃。”
太后生怕耽误萧撼宇治疗,让张院正留下听吩咐,便带人离开。
而文瑶看着沈映雪和萧撼宇并肩走出去,却是攥紧了拳。
这贱人怎么可能会医术呢?!
若是让她有了给王爷解毒的大功,又跟王爷朝夕相处,府里哪还能有她的地位。
她狠狠瞪着两人背影,眼中满是嫉妒和怨毒。
……
沈映雪很快便配好了药,端着汤药和药浴用的药包走进萧撼宇房中。
萧撼宇已经换了常服,看上去更是个俊美非凡的黑煤球。
沈映雪将药递给他:“先喝,然后跟我走。”
萧撼宇拧眉:“去哪里?”
沈映雪没心思解释:“总归是给你治病的地方,先喝药,别多话。”
萧撼宇握了握拳,认命接过那碗汤药。
但才送到鼻尖,他便嗅到一股臭不可闻,又苦得难以言喻的味道?
这是药?
他抬眸看着沈映雪,见对方神色平淡,咬了咬牙硬着头皮把药送到嘴边。
一入口,那张俊脸便变得扭曲狰狞。
这世上还能有如此苦的药!
饶是他自觉心性坚定,也险些没忍住将那一口药喷出来。
他咬着牙根咽下药,嘴唇都有些颤:“你真不是想毒死本王?”
沈映雪死死掐着掌心,避免自己笑出声。
她承认自己是个有点子记仇的医生,萧撼宇今天说她毒妇还不相信他,也的确让她心情不太美丽。
但她真没有想毒死他,只是特意在药性相当的药里选了味道最不好的,谁知道他能这样怕苦?
她努力装得若无其事,皮笑肉不笑道:“我毒死王爷对自己有什么好处?你我是夫妻,总不会我冒着给您殉葬的危险谋杀亲夫。”
萧撼宇:……
话很有道理,就是可信度似乎不高。
但她应该确实也不会胆大包天到要他的命吧?
他心一横,仰头将那药一饮而尽,喝完连手指都在发抖,半天说不出话。
粗喘一口气,他哑着嗓子道:“接下来呢?要泡药浴?”
沈映雪意味深长看他一眼:“对,但你不需要缓一缓吗?”
萧撼宇心中顿生豪气。
连那么苦的药他都一饮而尽了,还有什么怕的?
“来!”
沈映雪点点头,带着他来到正院小厨房,指着那口下面熊熊烧着火的大铁鼎:“进去。”
萧撼宇:?
“你要煮了本王?!”